发布日期:2025-05-22 15:05 点击次数:199
第1章
领结婚证那天,我在民政局从早上八点等到关门。
我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走出民政局,这时,宴池给我发来消息,公司临时有事,我们改天。
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我打开手机却看到宴池他小青梅发的朋友圈。
“感谢池哥送的生日礼物!”
配图是一张海岛上的图片,在图片的一角还能看到一个男人结实的肌肉。
评论区里都是清一色的羡慕,感叹如果自己也有这么一个哥哥就好了。
我给这条高赞的朋友圈也点了一个赞后,转手给好友发去信息。
“上次你说的相亲对象,帮我约一下。”
我与宴池相恋六年,这六年我已经从一个花季少女逐渐步入三十。
顶着家人催婚的压力我不断向宴池提起结婚,可他却一拖再拖。
就在我即将心死之时,他却在前段时间当众向我求婚。
原本今日是我们约定好领证的日子。
两天前我妈兴致冲冲的给我来了电话,“姑娘啊,我找大师看过了两天后是个好日子,那天去领证刚好!’
我笑着应下,一旁的宴池自然也听到。
他亲昵的将我拥在怀里,跟我说,一切都听你的。
临近领证的昨天,他突然收拾行李准备出门,临行前他宠溺的摸着我的头安抚道,“放心,就一天,明天我肯定会及时回来的。”
看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睛我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笑着将他送到机场,脸上依旧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就连昨晚、我给他打去电话,他都在信誓旦旦的跟我说已经到机场了。
今日我早早就起床精心画了一个淡妆带着户口本在民政局等着。
我怀着对未来的憧憬,一遍又一遍幻想着我们以后得美好生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里鲜活的玫瑰逐渐蔫掉。
我给宴池打去无数电话,都是显示无人接听,我未免担心他是否出了什么事。
我给与他一同出差的同事打去电话,旁敲侧击的问了情况,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根本没有出差。
“嫂子,听说池总特意请了一周的假就是为了筹备婚礼,到时可别忘了请我吃喜糖啊!”
“好的好的,一定。”
我干笑着回应后挂断了电话,
尽管如此,我还在幻想是不是宴池故意给我准备的惊喜。
怀着期待我回到家中,家里空无一人,在打开灯后没有我想象中的惊喜。
略带些失望的我坐在沙发上开始放空脑子想着宴池到底想干什么。
叮咚一声,宴池给我来了消息。
公司临时有事回不去了,我们改天。
我回复一句:好
我转手打开朋友圈,却看到宴池那个小青梅发的朋友圈。
“感谢池哥送的生日礼物!”
配图是一张海岛上的图片,椰子树下,女孩身着性感泳装,头戴宽大的遮阳帽,身上背着一个限量款包包。
墨镜的倒影里是一个身材健美的男人举着手机给她拍照。
我一眼就认出,这是临时有事的宴池。
评论区里都是清一色的羡慕,感叹如果自己也有这么一个哥哥就好了。
呵。看到这里我不免想笑。
我真的像是个蠢透了的女人
就在不久前我还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算听到他骗了我,我还在为他找借口。
我真的是。
蠢透了。
心口传来一阵阵钝痛,我与宴池相恋六年,我们之间太多的甜蜜瞬间穿插了不属于我们两个的东西。
他的小青梅。
她自小父母双亡,一直养在宴池家,两人感情很好,宛如亲兄妹。
在我过生日的时候他会因为顾宁的一句停电了,而将正在吹蜡烛的我抛下;在我与他单独约会时,他也会将人带上,说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甚至是在向我求婚的时,为我买的礼服也给她买了一件同系列的,理由是她也很喜欢。
过往种种在我脑中闪现,每一次因为顾宁爆发的争吵都会被宴池以一句话带过。
她只是我妹妹。
妹妹。
我的心一下沉到谷底,在我被他放鸽子的时候他却与青梅竹马的妹妹在海岛度假。
六年,我还有多少个六年。
因为从小没有父亲的缘故,我一直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并且也希望往后我的孩子也能有个幸福的家。
我苦笑着将眼角不知何时滑落的泪水拭去给这条高赞的朋友圈也点了一个赞后,转手给好友发去信息。
“上次你说的相亲对象,帮我约一下。”
宴池回到家里是三天后。
他带着满身寒气站在玄关,等着我上前帮他接过手里的行李。
我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见我不动,他主动开口说道。
“婉音,我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继续看着我的电视剧。
似是察觉到我的不对,他将沾了雪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向我走来。
他伸出手将我搂进怀中,柔声问我是不是生气了?
“婉音,对不起,那个项目有点棘手。”
我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就算是说谎心率都不带变化的。
“我看到顾宁的朋友圈了。”
我毫不犹豫的打破他的谎言,冷眼看着宴池,我想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听到我提起顾宁,他脸上浮现不悦的神情,语气里都带着不耐。
“宁宁只是刚好也在那边,我就顺便给她过了生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只是把她当妹妹。”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还是用这套说辞。
“所以,你有时间陪她过生日,没时间给我来一个电话是吗?”
我在联系不到你的那段时间里,想的更多是你是否遇到危险。
喉咙有些哽咽,我努力将情绪平复下去,我不想在他面前掉泪。
宴池抿着唇,倔强的说道,“早说晚说不都一样么?反正都领不了证。”
我看着面前与我朝夕相处九年的男人,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失望,一时间竟不想与他争。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起身开门,来人是顾宁。
她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恬静的对我笑着,“婉音姐也在啊,这是池哥落在我那的行李,我给他送来了。”
她伸手将袋子送到我面前,手腕上露出了一串佛珠。
看到这串佛珠的时候,我心猛地一沉,呆呆的将东西接过。
这串佛珠我再熟悉不过,这是宴池当初戒荤三月,亲自走上九万九千阶梯为我求来的。
当初我拿到这串珠子的时候感动得泪流满面,宴池笑着对我说,“我希望它能保你平安。”
原来,我以为的情深义重,他也给了顾宁。
“不好意思啊,婉音姐,”顾宁合手歪头对我表达歉意,眼睛眨巴眨巴的满眼无辜。
第2章
“池哥知道那天是我生日特意带我去那里玩,你不会生气了吧?”
我看着她没说话,沉默的将门关上。
我与宴池冷战了。
每次我们因为顾宁爆发争吵最后都会冷战一段时间,宴池早已习以为常,因为不过三天我就会到他面前主动赔罪。
我还未睡下,房门就被人大力的敲打。
“苏婉音!”宴池愤怒的喊着我的名字。
我打开门,宴池将手机怼到我面前。
“说过多少次了!顾宁只是我妹妹,你为什么非要针对她!”
面对宴池的指责我很无辜,“我怎么她了?”
“你还好意思说!今天顾宁过来你是不是对她说了什么重话了,妈说她自从回去情况就不对,现在抑郁复发住院了!”
我抬眼看向手机,上面赫然是顾宁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的照片,她的手腕被厚厚的纱布包裹。
“我什么也没跟她说。”
我如实回答,我确实跟她没有交流。
宴池闻言冷哼一声,一手掐住我的脖子恶狠狠的对我说,
“若是顾宁有什么事,我们这婚也不用结了!”
我想骂他神经,但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我拼命用手抓挠他的手,想让他放开我。
在我感觉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宴池将我甩在地上,他居高临下冷声对我说,“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还在,如果
你以后不再找顾宁的麻烦,我还能考虑跟你结婚。”
说完,他转身下楼拿起桌上的钥匙摔门而去。
我瘫坐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大口的呼吸空气。
心早已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就将罪名安在我头上,还歇斯底里的对我动手。
我颤抖着身子扶着墙站起,将桌子上响个不停的电话接起。
“婉音,好久不见,出来喝一杯吗?”
是我多年不见的高中同桌,在电话里她告诉我今天她刚落地市,明天办完事就要回去了。
我整理好情绪应了下来。
许眠定的是一家精致的私房菜,她邀请的不仅是我,还有几位一同在市的好友。
氛围很轻松,大家一边聊着各自的生活,一边回想起当年发生的趣事。
“婉音,你和池哥怎么样了?结婚没?”
许眠挑眉问我。
当年我与宴池高中时就是情侣,后来又考上同一所大学,大家都会以为我们能走到一起。
我将高领毛衣往上拉了拉,垂眸看向倒满酒的杯子,将它一饮而尽。
“没呢。估计成不了了。”
张玥皱眉,“是你不想还是他?”
“是他。”
桌子被用力拍了一下,张玥面前的筷子滚落到地上。
“是不是因为顾宁?当初我早就劝过你,有顾宁在你跟宴池中间永远隔着什么,你就是不听!”
我苦笑着摇头,当初我也以为宴池只是对这个“妹妹”太过宠溺而已。
“顾宁?”陆潇潇将手机打开,播放一段视频给我们看。
视频里,顾宁疯了似得用脚上的高跟鞋敲打一个中年男子,他粗粝的大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并对周围的人说,
“我媳妇闹别扭,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顾宁眼里满是乞求,声泪俱下的向周围求救,“不是的,不是的他救救我!救救我!”
视频结尾是以一个高大男子站出来呵斥那位壮汉,并告诉他已经报警,那名壮汉才面露凶光的在顾宁耳边不知低语了什么,威胁了男子几句才离去。
“这件事情在我们那段都流传开了,说那男的是神经病,以后出门要小心些。”陆潇潇眼里有些怜悯,“当时看着觉得有点像她。”
“是她。”
我沉声说道。
视频里女子的容貌与顾宁一模一样,就连衣服也对得上。
宴池曾经隐晦的与我说过顾宁小时候被人骚扰过,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想必她自杀一事也跟那个神经病有关。
“不说她了!我早就说过宴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什么时候跟他分手!”
酒意有些上头的张玥不满的看着我,好像我要是说出还爱宴池的话她就要把我撕了。
窗外下起了小雨,不知为何脖子上的淤青有些痛。
我望着打在窗上的雨点,语气有些缥缈。
“就这几天吧。”
宴池再次联系我是在一周后。
顾宁的事情不知怎么上了新闻,我点开一看,事情居然有了后续。
报道中写着,该男子已经被关进精神病院,事件中的女生也已经受到家人严密的保护。
想必宴池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也清楚他错怪我。
打来电话他并没有向我道歉,而是告诉我今晚他回家吃饭。
我随意嗯了一声,“还有事吗?”
中介站在一旁等我签下合同,我确认合同无误后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宴池沉默半晌,“婉音,那天的事”
我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最终我还是没有等来他的道歉,“我们结婚吧,婉音,明天我在民政局等你。”
我嘲讽一笑,心中未免凄凉。
这些年是否因为我对他太过纵容,才能让他这么有恃无恐。
对我造成这样的伤害,居然是想着用结婚来补偿我。
在他眼中,我竟是这般廉价么?
“不用了。”
宴池语气里带着不悦,“你什么意思?”
我走到窗边看向我背井离乡生活了多年的市。
当初为了宴池,我来到市定居,因为宴池全家都在市。
这套房子也是我攒钱买的,想着如果以后结婚,我妈也搬到这里住,我照顾她也方便些。
想来我实在不孝,让我妈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为了我来到陌生的城市生活。
我感觉我从未像此刻这般清醒。
“我的意思是,我们分手吧。”
宴池还想再说些什么,电话那头却传来顾宁的声音,“池哥!池哥!你在哪!”
宴池匆忙的留下一句,别跟我闹,就将电话挂断。
一旁的中介假装什么也没听见,笑着对我说,“江小姐.钱款24小时内能到账。”
我点点头,将手中的钥匙交给中介,“麻烦你了。”
第3章
将房子出售以后我驱车回到与宴池同居的房子,打开门是一片黑寂。
想来宴池已经许久未回过这里,一直在医院照顾顾宁。
我扯了扯嘴角。
这样也好,我也不想与他打照面
我的大多数东西都是在次卧,这几年来我时常因为顾宁与宴池吵。
冷战期间我都住在次卧,而且每一次都是以我低头结束。
想到这,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苦笑,我以前可真卑微啊。
关于宴池的东西我一样都没留,两个小时后我随手抽了张纸巾擦拭额角的汗珠。
电话响起,看见来电显示是母亲,我犹豫了一下才接起。
“喂,妈。”
母亲苍老的声音夹杂着喜悦“音音啊,怎么样,领完证没有啊?你跟小宴商量好什么时候办婚礼没有。”
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哽住,我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出声。
沉默很久,在母亲疑惑的催促声中,我将哭腔压下,“妈,我不结婚了。”
“怎么回事啊?音音?发生什么事了。”
母亲的声音略带焦急。
我冷静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她,“我跟宴池不合适。”
母亲的声调提高质问我,“音音,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怎么临了结婚你才说不合适?音音啊,别闹小孩子脾气,你已经27了,不是小孩了。”
母亲甚至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就一股脑的让我结婚。
我眼眶瞬间蓄满泪水,我捂着嘴不让哽咽出声。
良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妈,我就是不想结了!”
“你这孩子!不结婚你想干什么!”
母亲听见我倔强的话,语调加重,“音音,有什么好好说,你跟小宴这么多年的感情说不要就不要了?!”
“不要了。”
母亲的声调突然提高估计是还想劝我,话还未出口,下一秒一阵沉闷的落地声从话筒传来。
我试探的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我慌了,“妈!妈!你怎么了!回答我!”
若有若无的痛苦呻吟声从电话的另一头传到我的耳朵里。
心瞬间被揪成一团,我惊慌失措的挂断电话,打开家里的监控画面。
或许是情绪太过激动,手机像是涂了油一般从我颤抖的手里滑落,滚到沙发底下。
我急忙跪下伸手去捞沙发底下的手机。
监控画面里显示我母亲正痛苦的捂着胸口伸手去够桌上的药。
隔着屏幕,我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穿越到画面中将近在咫尺的药喂进母亲嘴里。
对,打电话,找人帮忙!
此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救妈妈。
我迅速打开通讯录给小姨打去电话,小姨一家与我家同在一栋楼。
快点接啊!求求你,快点接!
等待电话接通的十几秒让我感觉像是过了几百年。
终于,在我的祈祷下,小姨接起电话。
此刻我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嚎啕大哭出声,“小姨,我妈犯病了,你快去救救她!快啊!”
小姨被吓了一跳,一边安抚我别急,一边匆匆往我家赶去。
电话被挂断,我先是打通了当地120的急救电话,然后切回监控画面焦急的等待着有人能打开门来救救我母亲。
这一刻,我从未如此后悔,后悔孤身一人来到市让母亲一人独居家中,现在只能隔着屏幕看着母亲濒临死亡。
后悔为什么自己那么草率的将这件事告诉母亲,刺激得她犯病。
无限的自责和悔恨几乎要将我湮灭。
我不该,我错了,再也不会了
终于,在两分钟后,我家的大门响起输入密码的声音,小姨宛如天神降临,快步上前把桌子上的药喂到母亲嘴里。
通过监控我看着母亲铁青的脸色逐渐好转,手机无力的滑落在地。
小姨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母亲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我麻烦她带母亲上救护车去医院再检查一番。
挂断电话后我的理智才彻底回笼,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缓缓恢复原来的频率。
吐出一口浊气后我加快收拾东西的动作。
离开市的念头更加坚定。
快递小哥还在来的路上,我一边跟小姨了解母亲的情况,一边等待。
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与小姨的对话框上,以至于没有发现宴池已经站在我面前。
花束落地的声音让我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突然之间眼前出现一个人,我吓了一跳。
宴池今日穿了裁剪得体的西装,还打了领带,头发特意梳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平添了几分成熟的帅气。
脚边放着掉落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
他眼里似是蕴含风暴,强忍着怒火没有爆发,他咬牙问我,“苏婉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分手,听不懂吗?”
大起大落的情绪起伏让我没了以往的耐心,说的话有些冲。
他愤怒的一脚踹向茶几,玻璃应声碎裂。
他指着垃圾桶里被我丢弃的合照,怒不可遏的吼道,“老子今天就是要跟你去领证的!你这出是什么意思?”
原来打扮成这样是要跟我领证,我还以为他去迎接顾宁出院呢。
“不用”
我话还未说完,宴池又继续说道。“老子不是都答应跟你结婚了么!你到底想怎么样!闹够没有!呵,不跟我结婚,你拿什么跟你妈交代?”
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是早就知道我妈一直盼看我结婚的事情。
原来,他知道啊。
所以他是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整整拖了我三年才勉强答应我结婚的是吗?
心底一片悲凉。
我到底爱上的是什么人啊
我沉默的与宴池对视,看着我如一片死水的眼睛,宴池的气焰逐渐熄灭,似是理智回笼,他开始柔声哄着我,“之
前放你鸽子是我不对,音音,别闹了好吗?”
我的心开始动摇,不是因为宴池,是因为我母亲。
我害怕母亲会因我的事情再一次被气到发病,我深知母亲对我能有一个家庭的执念有多深,比起与刚见过一面
的相亲对象结婚,母亲肯定更中意与我相恋多年的宴池。
脖子上的淤青时刻提醒我不能答应。
可还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又让我萌生退意。
就在我摇摆不定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帮我做了选择。
第4章
一道铃声打破我们之间沉默的氛围。
宴池皱着的眉看到来电显示之后舒展开来,脸上的戾气逐渐消散。
“池哥!池哥!你去哪了?为什么我醒来看不到你!我好害怕!池哥,你快来啊!”
顾宁接近疯狂的吼叫让我将电话里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小宁不怕啊,我办完事情就过去,很快的,妈不是在你身边吗?妈陪着你不会有事的。”
面对癫狂的顾宁,宴池的声音出奇的耐心温柔。
而这样的温柔,对顾宁是常态,对我却是少有。
“不!池哥,我害怕,你快来啊!”
顾宁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宴池母亲的尖叫声一并传来,是顾宁在伤害自己了。
心底升起一股恶趣味,我起身笑着对宴池说,“走吧,现在去领证。”
医院有医生,家人有宴母。
就算宴池不去,顾宁也不会有大碍。
如果,这次宴池不丢下我的话,我愿意跟他结婚。
宴池的手暴起青筋,像是在抉择。
他甚至不敢直视我的眼睛,艰难的开口说道,“婉音,我们改天好吗”
虽然早就预料到结局,我的心还是忍不住刺痛,我指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
“这是我最后给你的一次机会,你若是走了,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
“苏婉音!”宴池有点恼羞成怒,“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能不能大度一点,不要这么小家子气?!”
听到这句话我不禁想笑,“大度?宴池,你要我怎样才算大度?是你在我生日当天丢下正在吹蜡烛的我去山顶把顾宁接下来的大度,还是过年的时候你不远千里跑去国陪她守岁却将我一人丢下的大度,还是在我们约定好领证当天,你将我一个人晾在民政局陪她去海岛过生日的大度?”
我将这些年一直以来的疑问问出口。
“宴池,你总说她是你妹妹,你要多关照她,那我问你,那我呢?你把所有的宠爱的关心都给了她,随叫随到.那我算什么?难道你要我大度到以后我的老公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将我丢下吗!”
被我直白的话语震到,宴池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反驳。
被他握在手心里的手机又开始响起电话铃声。
我心如死灰,眼眶通红。
“宴池,你想好了。”
宴池咬着牙,欲要转身,又回过头来对我承诺。
“婉音,这是最后一次,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
我没说话,就这么平静的看着他。
他转过头不再与我对视,长腿着急的向外走去,很快就消失在转角。
谁跟你还有下次。
妈妈,我有争取过了,可是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
结婚的目的是为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是如果我真的跟宴池结婚,这才是我悲剧的开始。
快递小哥很快就到了,跟我核对过物品后很快就帮我把行李运走了。
我将钥匙留在玄关上,最后再看了一眼我与宴池共同生活了四年的家。
再也不见。
三个小时后,飞机落地机场。
开车来接我的是我的发小,何芸君。
简单寒暄过后我报了一个医院的名字,让她把我送到那里就行。
她问我不回家去医院做什么。
我告诉她我母亲在那里住院。
第5章
在等红绿灯期间她伸手将我的脸掰过来,一脸认真掏出一百块买我笑一个。
我被她这莫名的动作逗笑。
见我脸上的愁容消散一些,“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
“工作找到了吗?”
我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回答道,“还没。也不着急。我想先安顿好我妈。”
我与何芸君一起来到病房,此时我妈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小姨看到我来,有些惊讶。
“音音怎么连夜赶回来了。”
“这不担心我妈么。”
小姨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是个好孩子。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有愧,我算什么好孩子。
“小姨,我妈的主治医生在哪,我想找他谈谈。”
小姨给我指了一个方向,我顺着走去,看了眼上面的简介确认无误后我敲响门。
“请进。”
医生带着口罩,剑眉星目,身材挺拔,却也不难看出是个年轻帅气的。
与外面挂着的简介头像到是符合。
只是,这医生这么年轻,能行吗?
我没敢将心底的疑惑说出,恭敬的介绍自己,然后询问母亲的病情。
医生徐徐道出我母亲的病情,并一一分析其中危害与我听。
最后就是嘱咐我要控制她的日常饮食还有一定要按时吃药。
我打开记事本详细记下,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我站在母亲的病房前透过玻璃看见母亲正小口小口的喝着何芸君喂的粥。
我不知怎样与母亲说才好,我怕她又气急攻心。脚像是生了根一般,手放在门把手上还是没有压下。
“怎么不进去。”
何芸君注意到我,过来将门打开。
“我”
“音音,是音音回来了吗?”
母亲张扬着脑袋左右探望。
“妈,是我。”
我抬脚往里走去,母亲看见我的那一刻眼里是掩藏不住的惊喜,接着又往我身后看去,确定没人后,又有些失落。
我知道,她在期盼谁,她一直对宴池很满意。
“音音,小宴呢?”
我深呼气,语气柔和的跟她说,“妈,您先别激动,您听我说。”
我目光坚定的告诉母亲,“这件事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是一时兴起,我与宴池就是不合适,就算结婚以后也会离婚。我知道您一直盼望我能有自己的家庭,可初衷是为了幸福,而不是为了结婚,如果结婚不幸福,不开心,妈,你说我结这个婚做什么。”
母亲看着我坚定的神情,似是被我触动,但还未放弃,“音音,小情侣有矛盾很正常,有话说开了不就好了。”
见母亲对宴池还抱有幻想,我将围巾拿下,露出脖子上可怖的淤青。
只见母亲的瞳孔震了一下,语气带着不可置信,“这,这是,小宴弄的?”
“是。”
母亲心疼的伸出扎着针的手小心翼翼的过来摸我的脸,厚重的老茧刺的我有些痛。
她结结巴巴的开口,没了往日里的倔强,像个做错事的
小孩喃喃道,“音音,对不起,妈不知道。”
第6章
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不疼自己的小孩,我母亲也一样。
当我将伤疤在她面前揭开后,她绝口再不提关于我结婚的事。
在医院观察了几天,我给母亲办理了出院。
我的房间还保留这原来的样子,一尘不染是因为母亲时常打扫。
在这期间,宴池没少给我打来电话,我反手将他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趁着母亲睡着,我用她的手机也把宴池的电话拉黑,省的扰我妈的不痛快。
“妈,今天想吃什么?”
我将帽子围巾戴上,准备出去买菜。
清冷的家里有了人气,母亲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乐呵呵的跟我说她不挑。
今日的雪下的很大,我撑开伞往超市走去。
宴池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身上落满厚厚的积雪,睫毛上都结了一层冰霜。
见到他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
他见我像是狗见了骨头一般,径直朝我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眼底的乌青还有冒出的胡茬显得整个人疲惫又邋遢。
他的手比冰块还冷,隔着手套我都能感觉到凉意。
我谨慎的皱眉问道,“你来这做什么。”
“婉音,跟我回去吧。”宴池的语气里带着哀求。“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好。”
我果断退后一步将距离拉开,看见我退后的动作不知为何我从宴池脸上看到了受伤的神色。
“婉音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吗?”
他一脸深情的看向我,眉宇间满是痛苦的神色。
闻言,我不禁笑出声,“宴池,你也知道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可是你都做了什么,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他上前还想抓我,被我躲过去,他声泪俱下的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这幅凄惨可怜的模样实在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但我并没有松口。
为什么总是要有所失去才会后悔?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看着像是丧家之犬的宴池,我指了指不远处的咖啡厅,
跟他说去那里聊聊。
听到我愿意坐下来好好聊,他擦干眼泪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灼灼的目光似是要把我穿透。
咖啡厅里开着暖气,我把帽子和围巾摘下,宴池坐在我对面,想要帮我点餐,我拒绝了,因为我从不喝咖啡,
我点了一杯热可可。
宴池问我,“你不是最喜欢拿铁吗?”
我抬眼看他,“我从不喝咖啡,只是你给顾宁买的时候顺便给我带一样的,因为是你买的,所以我从来不拒绝。”
但是我最吃不了苦的。
你也知道。
为什么你连这都没发现呢?
宴池喝咖啡的手一顿,满眼愧疚的看向我。
我不想再听这些,直接先入为主,
“宴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已经结束了。”
第7章
宴池的手紧紧捏着杯子,指尖泛白。
“婉音,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的眼神赤诚炙热,像是冬日里的烈火,能将寒意驱散,像极了高中那年他坐在我后排用笔戳了戳我的肩膀,低
声问我,我想跟你谈个恋爱,可以吗?
在嘈杂的背书声中少年一脸赤诚,清澈眼眸透着执着,鬼使神差应了声好。
隔着咖啡的热气,我语气平静,“你分明知道我有多憧慢我们的未来,但你一次又一次将我列为备选答案的时候,
你在想什么?”
“婉音,你知道的,顾宁她有心理缺陷,我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他满脸无奈,“你就不能理解我吗?”
到现在他还在要求我理解他,从头到尾都在维护他自己的利益。
“宴池,你到底是真的爱我,还是这么多年来早已习惯我对你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包容,现在我突然离开一时改不掉习惯而已。”
“我们之间的问题永远不仅仅是顾宁,你明白吗?还有你在我们之间的摇摆不定,如果你爱顾宁,就不要来纠缠我,如果你真的对我还有感情,那请你放过我。”
我的语气恳切,发自肺腑。
不像以往的歇斯底里,就这么语气淡淡的像是作为一个局外人一般陈述事实。
我伸手指了指脖子上已经淡了的淤青,“我差点死在你手底下。”
曾经我将宴池想的太好,会自己为他的谎言找补,会安慰自己他对顾宁只是过于担忧,可我不能接受他将满心期待的我丢在民政局,不能接受我一直珍藏的手串他也随手给了顾宁,不能接受他为了顾宁对我动手。
既然他视顾宁如命,那又为什么口口声声说爱我。
宴池的瞳孔震了震,憔悴的脸色更加苍白。
他颤抖着嘴唇,终于将道歉说出口,
“婉音,我只是”许是脑海中的思绪太过杂乱,又或许自知怎么解释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千言万语只是汇聚成一句迟来的道歉。
“对不起。”
迟来的道歉让我无感,不悲不喜,没有占据上风的痛快也没有往日的心痛。
醇香的热可可划过喉咙,我将围巾戴好,没再看一眼宴池。
当我提着妈妈最喜欢的排骨回家时,已经看不到宴池的身影,不远处的房子里亮起橘黄色的灯光,那是我妈妈在等我回家。
回到家中母亲问我怎么买了这么久,我将满是寒气的外套挂在玄关,浅浅笑着对她说今天超市大减价,排队花了点时间。
今年是个暖冬,我给母亲从头到脚全副武装,应她的要求去时代广场看烟花。
别看小老太太年龄大了,但思想可比我还要前卫,她兴高采烈的照着镜子问我这件袄子好不好看,我一边夸着好看,一边把备用药装进口袋,
人群窜动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一闪而过,我只当自己看错了。
毕竟宴池自从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来找过我,我只当他良心发现,决定不再打扰我的生活。
然而事实证明,是我低估了宴池想挽回我的决心他竟然为了我辞去工作,跑来江城,在我附近租了个房子,这些日子一直悄悄跟着我。
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是在我接到朋友的电话时。
何芸君跟我说,之前去国外出差的相亲对象回来了,问我这两天有没有空出来见个面。
我原本想回绝,现在我暂时还没有开启一段新感情的打算,但母亲就像闻到香油的老鼠一般灵敏,从房间探出脑袋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不忍让小老太太失望,我将日子约定在两天后。
第8章
不久,相亲对象给我打来电话,对方的沉稳的声音中略带一些慵懒的磁性,但从言语中可以感觉出是个温和儒雅的男人。
我们约好明天一起吃顿饭。
他说来接我,我报了个地址。
虽然我知道去相亲打扮得体是最基本的礼貌,但是小老太太实在难掩兴奋,一天早就跑到我房里帮我挑衣服,举着某音上的美女妆容,跟我说照这个化一定能将对方迷得神魂颠倒。
我抬起左手看了眼时间,才八点,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了四个小时。
“穿这件,相信妈的眼光,一定能让你成为我们这片最漂亮的姑娘。”
看着母亲活力四射的样子,我无奈笑笑。
手机滴滴响起,我的相亲对象告诉我已经到了。
我看了眼时间,刚好十二点整。
穿着高跟鞋我走得属实不快,花了将近十分钟才到小区门口,今天的风很大,大衣下我的裙摆翻飞,走近车子,驾驶位的窗口摇下。
这熟悉的面孔让我当场风中凌乱。
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却不显张扬,眉眼温柔,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大学的大学生。
这清秀俊逸的长相在我的大学时代就已经见过。
“学长?”
我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试探的问出口。
男人扶了下高挺鼻梁上的银边眼镜,狭长的凤眸弯起。
“婉音,好久不见。”
我真的没有想到我的相亲对象居然是当年在大学里叱咤风云的同门学长,沈青云。
我有些懊悔为什么没有先打听好对方的情况。
我尴尬笑笑,硬着头皮打开后座的车门。
只听见沈青云幽幽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啊,后面放了东西,你得坐前面了。”
我只好关上车门坐到副驾。
沈青云比我大一届,我与他同为张教授的得意门生,所以很多竞赛和活动都是他带着我,对于他,我莫名有点敬畏。
他对我来说宛如兄长,我现在居然在跟他相亲,真是罪过。
我像个鹌鹑一般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沈青云漫不经心地问我。“怎么出来相亲,你那个小男友呢?”
我干笑两声,说我们分了。
“我早就说过,他跟你不合适。”
我像个被老师训诫的小孩不敢说话,以前他也总这么说.我从不敢反驳。
后来宴池看他不顺眼,暗地里让我跟沈青云保持距离,毕业后,我与他就再没联系。
怪不得,我接电话的时候总感觉听着这温和声音有股子寒意。
原来是血脉觉醒了
我扭头看向窗外,发现后面有一辆车子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我想,应该是顺路吧。
沈青云订的是一家新开的餐厅,装修风格偏欧式,靠窗的位置是他早就预约好了的,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江城的景色。
我们对面而坐。
他将菜谱递给我让我点菜,我点完之后他又加了几道。
菜上齐后我发现桌子上都是我喜欢的菜色。
他不开口,我就沉默地吃饭,脑子里想怎么跟他解释这次的乌龙。
第9章
“我们认识三年,我的为人你清楚吧?”
沈青云咽下一口果汁,喉结滚动。
我愕然点头,他的为人我确实了解。
“我现在单身,在江城有五处房产,现在开了一家小公司,父母身体健康,思想开放,没有暧昧对象,身边没有亲
近的异性。”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同我讲投资项目一般,狭长的凤眸望着我,清冷的声音如山泉间的流水。
“你对我满意吗?”
咳咳咳
我刚要咽下去的菜噎住喉咙,一只修长的手从对面递了一杯水过来。
一口水下去,我才回过神来刚才沈青云到底说了什么。
我的脸爆红,羞耻感拉满。
他微微眯着的凤眸中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没胆子说出口。
事实证明,人在尴尬的时候确实会假装自己很忙。
我将手边的水端起一饮而尽.然后低头翻找包里的东西又打开手机胡乱翻了翻。
我跟他说我有点事出去打个电话,然后落荒而逃。
“君君,你怎么没跟我说对方是沈青云啊!”
厕所里,我给何芸君打去电话。
“昂?你们认识啊。他是我发小来着,不过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找不到对象,他妈都快急死了,给他安排了好几波相亲都没去,我想着知根知底的,就把你介绍给他,谁知道这小子直接秒同意,我还以为这老小子看上你的美色了呢。”
何芸君在电话里煞有其事的说着,并拍着胸脯跟我保证
沈青云绝对不会乱搞。
我扶了扶额头,这
“音音你若是看不上,随便找个理由拒了就行,没关系的。”
何芸君电话那头有人喊她,匆匆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挂断了。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我并没有久留,毕竟我不敢将沈青云一个人晾在那里。
回到座位的时候他刚好在接电话,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果断的话。
“嗯,把他们资金链断了,叫法务部整理好资料起诉。”
我轻手轻脚地坐到座位上,见我回来他随手就将电话挂断。
“我被家里催婚太久,与其找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结婚。不如知根知底的你更让我安心。”
他的指节轻轻敲打桌面,像是在谈判桌上谈判一般。
“既然你来相亲,想必你也有一定的烦恼,怎么,是我的条件你哪里不满意吗?”
我摇头,“学长,像你这样优秀的条件,能有很多选择。为什么偏偏是我”
沈青云面色不变,“你符合我对另一半的期望。”
我居然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认真。
应该是我看错了。
我叹息一声,总觉得我们门不当户不对。
“学长,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沈青云这般的天之骄子,站在哪里都是闪闪发光的存在,以前跟在他身后就只有仰望他的份,现在要我跟他结婚。
我总觉得压力很大。
沈青云眸色暗了暗,但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温润的笑意。
他将一块炖得软烂的牛肉放进我碗里,“吃饭吧。”
第10章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他不再提结婚的事情,而是跟我聊起工作还有生活。
我们之间的氛围很轻松,言语间透露出前辈对晚辈的关爱。
结束之后他提出送我回家,我借口说想在附近转转,在餐厅楼下告别。
总觉得有一道视线盯着我看,但我猛然回头却没发现异常。
我想可能是精神紧张过度了,
我在附近的公司周围转了会儿,我最近在投简历,想考察一下这些公司附近的环境如何。
天很快就黑了,我挥手打了出租回家。
无意间看向后视镜,我居然又看到了白天跟在沈青云车后的那辆车。
我有些害怕,抓着安全带的手紧了紧。
真的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在距离小区还有几百米的地方出租车停下,前面路面维修,车辆过不去,只开了一条小路仅仅够一人通过。
“姑娘,前面修路过不去,还剩几百米你走过去成不?”
我犹豫了。
前面的路灯不知道为什么也坏掉了,我有些害怕。
“姑娘,怎么了?”
“叔,前边乌漆嘛黑的,我看着觉得渗人。”
我如实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大叔哈哈大笑,告诉我他就在这亮着灯看我走过去,让我别怕。
在大叔的鼓励下,我咬牙往小路走去。
身后巨亮的车灯让我内心的不安消散一些。
现在法治社会有什么可怕的
这么想着,我大着胆子往里走去
拐角处,一只黑黢黢的大手将我拉进去,一股浓烈的酒精味混杂着恶臭的汗味扑鼻而来
宽大粗糙的大手捏着一片抹布捂住我的嘴我拼命挣扎,呼吸间吸进去一些气体,脑袋昏昏沉沉的奋力伸手往外,希望出租车司机能发现我的异样。
可是身体越来越无力,我被男人往后拖去。
绝望如潮水一般即将淹没我的时候,一道身影快速冲来,手里的砖石直直往我身后的男人身上招呼。
只听一声沉闷的痛呼,紧紧抓着我的手松开我无力的摔倒在地,顾不得四肢的不协调,我奋力往外爬去。
一个熟悉的怀抱将我护在怀里,我费力抬眼望去,是宴池。
他手里的砖头紧紧握着没有放开,双目猩红像是一只受到挑衅的野兽。
男人捂着脑袋呸了一声,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寒光咋现。
他朝我们冲来。
宴池将我护在身后,一边注意我的情况,一边与面前的歹徒肉搏。
此时我才发现,暗处还藏着两个人,他们每个人都身形高大,胳膊上好像有纹身。
“宴池!有人!”
我瞳孔皱缩,惊呼出声。
宴池低语骂了一声将我推到身后,“快走!”
目光紧紧盯着满身恶煞的三人,不敢有一丝松懈。
高跟鞋差点让我崴了脚,我烦躁的将鞋子踢掉,咬牙向后方跑去。
我要快点找人过来救他。
远处的大灯刺痛我的双眼,我废尽所有力气,“快报警!”
我回头看去,宴池已经被三人围殴逼到墙边,“警察马上就来!”
司机大叔喘着粗气往这边跑来,大声吼着,“干什么呢!”
几人对视一眼,将满身是血的宴池放下,手里的刀子已经染上血色。
第11章
其中一人贪婪的上下打量我,那目光像是阴森的毒蛇.
我手里紧紧握着从包包里散落的小刀。
麻药的作用下我腿有些软,但我不能走,宴池还在他们手里。
“快走!待会警察来了!”
为首的男人怒喝,盯着我的男人依依不舍的丢下一句“臭娘们,你等着我。”
三人迅速往树林里钻去,很快就没了身影。
我迅速捡起碎掉屏幕的手机,拨打120。
“宴池!宴池!你没事吧!”
宴池像一个破布娃娃一般靠着墙角,浑浊的眼睛盯着远
处他们消失的地方。
“你快走。”
他担心那群人还会去而复返。
“你流血了!”我立刻蹲下,伸手用力捂住他不断出血的腹部。
“你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
我的声音发颤,死命的捂住他的伤口,鲜血还是从我的指缝流出。
“怎么办,怎么办啊!止不住!”
“婉音,对不起。”
宴池的声音气若游丝,像是再说临终遗言。
鲜红的血液刺的我心口发慌,赶来的司机大叔被这一幕吓到。
他赶回车上拿了剪刀跑来,我剪下我的裙摆将宴池的腹部用力扎起。
我握住他的手,“坚持住!宴池,坚持住!”
此时的他早已面色惨白,翁动着唇角却没能发出声音。
我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打在他的脸上。
我不想,宴池死掉,
医院离这里很近,救护车五分钟后就到了。
失魂落魄的我满手鲜血,眼睛死死的盯着被推进抢救室的宴池。
司机大叔想掏出一根烟来抽,想到这是医院有将烟塞回去。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妹子吓坏了吧。放心,会没事的。”
我呆愣着没有说话,我不明白,为什么宴池会突然出现,难道那辆一直跟在我身后的车子是宴池吗?
思绪杂乱,唯有一个念头最为清晰。
我无比希望宴池能活下来。
他将我推走独自一人面对的背影还历历在目,身穿警察制服的两位同志过来轻声问我怎么样,能做笔录吗?
我机械的转过头看着他们身上的警服,对,要把那三个人抓捕归案。
不对,我要先等宴池从抢救室出来。
“都是你个贱人!”
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医院走廊里响起。
顾宁冲过来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耳朵有些翁鸣,但我无心多想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都是你害的池哥!你怎么不去死!”
顾宁咒骂着要打我,被警察同志拉开了。
我支着冰冷的椅子颤抖着起身,既然顾宁在,我就可以安心去做笔录了。
零下四摄氏度,我光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但此刻毫无感觉,我只想快点抓到那三个人,
警察同志跟我说不急让我先去买双鞋子,我固执的拉着她的衣角说我没事。
做笔录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因为我被迫再次回想起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警察同志向我透露,这是一伙在逃的涉案人员,专门在蹲守在无人的角落等待落单的女性,作案手法极其残忍,是警方重点关注的对象。
第12章
做完笔录我迫不及待要去看宴池的情况,在赶去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为宴池祈祷,希望他平安。
我的手被人拉住,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将一双鞋递来,让我穿上。
我认出这是我母亲之前的主治医生,方若尘
我没问他怎么会在这里,道谢过后匆忙往抢救室赶去。
看到已经熄灯的抢救室我脚有些软,看到护士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我问她刚才在里面抢救的人怎么样了?
得到已经转到普通病房我玄着的心稍微放下。
顾宁此时正守在宴池的床前,我隔着玻璃看向奄奄一息的宴池,心中不由发痛,心中五味杂陈。
顾宁似是察觉到我的视线,噌的站起,气势汹汹的朝我走来。
她粗暴的将我拉到逃生梯那边,叫我快滚!
她说,自从我走后宴池每天都泡在酒里,就算是照顾她的时候喊得都是我的名字。
她说,宴池为了我不顾家人反对,在我附近租了一个房子,一直跟着我却又不敢出现在我面前。
她说,宴池为了我连工作都不要了。
她自说自话,语气从最初的癫狂到最后的乞求。
她居然跪下求我不要再出现在宴池的面前,求我不要再抢走他。
“他怎么样了。”
我于涩的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
“医生说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我求你,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了好吗?”顾宁拉着我的手,声线哀凄“你不
是已经相亲了吗?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别再纠缠池哥了!”
到现在我还不可置信,做出这种事的真的是宴池。
望着顾宁,我只觉得可悲。
可悲的是我,也是她。
我不明白为什么宴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顾宁,而在我离开后,又独自一人来到我的城市远远的看着我生活,看着我与他人出双入对,只有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才肯现身,竟然能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
我不知道,他爱的到底是谁。
顾宁想必也很心痛,其实我能看出,她是爱着宴池的。
因为我看她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
我不知道,宴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真的非常感谢他,但也有着很大的负罪感,我更宁愿他没来救我。
如果宴池用这个要求我回到他身边,我又当如何。
我不知道。
手心传来剧痛,我摊开手掌一看,原来是碎玻璃渣一直被我握在手里,此刻已经血肉模糊。
我诚实的回答,“顾宁,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回到他身边。”
顾宁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肉眼可见的开始暴躁起来。
我按住她,回去看着宴池,你放心他一个人待着吗?
提到宴池果然有用,她留给我一个警告的眼神就匆匆离去。
顾宁像个门神一般守在病房内,我只好远远看着,宴池的主治医生刚好过来,我向她询问了关于宴池的身体情况。
得知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如果没有突发症状基本不会有大碍。
感谢完医生我又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远远看着医生给宴池检查生命体征。
得到生命体征平稳的回答后,我深深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宴池,顶着顾宁凶狠的目光离开。
第13章
手机屏幕已经坏了,除了能打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什么也做不了。
我叹息一声望着医院外,不知怎么回去。
“婉音。”
我下意识回头,却看见沈青云慌忙的迎面向我走来。
他皱着眉拉起我的手,我居然在他眼里看到心疼和紧张。
被他拉着去处理了伤口,他从口袋里掏出湿巾帮我擦拭脸上的污泥。
我现在一定狼狈极了,衣衫破烂,脸被顾宁打肿了,指甲的缝隙里还有暗红的血渍。
他告诉我方若尘是他朋友。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得到消息这么快。
处理好伤口他蹲下帮我把散落的鞋带系好把我沾了血迹的大衣脱下放在臂弯,用自己干净的外套将我裹住,然后轻轻搂住我,告诉我可以哭出来。
闻言,我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放声痛哭。
所有的紧张,惊恐,担忧,自责在这一刻全部喷涌而出。
我问他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我没想过宴池会为了我这样,我不想的,我对不起宴池,都是我的错。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脊告诉我这不是我的错,是那些坏人的错。
他告诉我宴池不会有事的,他已经连夜请了最好的外科圣手过来为他看诊。
后面的事情我记不清,好像在沈青云的细声的安抚中沉沉睡过去了。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在我的床上。
我不禁觉得昨晚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我的右手掀开被子,感觉到的是一阵刺痛,上面用来包扎的纱布提醒我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
崭新还没拆封的手机和我那破烂的旧手机摆在一起。
我将电话卡放到新手机里,一看时间,才六点。
我打开房门,母亲正在厨房给我熬粥,看到我她笑眯眯的问我怎么起这么早,昨天怎么样。
看来母亲在我回家之前已经睡下了并没有看到是谁把我送回来了。
看到我手上的纱布,她心疼的喊了一声,我摆摆手说是雪地太滑摔了一跤。
心不在焉的吃完早餐我就打车往医院赶去,我迫切的想知道宴池怎么样了。
宴池的父母居然连夜赶过来了。
他们聊天的声音让我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没往下压,宴母心疼的责怪宴池“啊池,我问你,以前你不是根本没把苏婉音放在眼里,冷眼看她蹦跹吗?现在你是怎么回事?”
宴父低沉的声音响起,“你当时不是就是看中她好拿捏这一点么?现在她翅膀硬了,再找一个不就行了?”
顾宁不满的声音响起。“池哥,你不会认真了吧?”
宴母语气不悦。“她确实很听话,但啊池,你这样未免太冒险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就是不想她离开我”宴池声音
虚弱却难掩算计,得意的指了指身上的伤口,“这下,她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顾宁脸色阴沉的不再说话。
我悄悄将手收回,转身离开病房。
手里的早餐随手丢进垃圾桶里。
第14章
说话间,宴池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他心猛的一沉,不顾父母阻拦,拔了针头就冲出门外。
果然看到我离去的背影。
“婉音!”
我回过头,看见宴母惊慌的用纸巾压住宴池的手背,顾宁搀扶着即将摔倒的宴池。
我沉默的看着一脸着急的宴池,没有说话,直到我注意到他腹部好像有血液渗出。
我心一惊,快步朝他走去,“快回去,伤口裂开了!”
他伸手抓住我,像是怕我再走了一般。
我担心他的伤势,出声安抚,“回去躺着,我不走。”
闻言,他这才一瘸一拐的往病房里走去。
宴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宴池,但还是心疼的跑去叫了医生。
宴池乖乖半躺在床上,目光一直紧紧黏在我身上,抓着我的力道丝毫不减。
我沉默着陪他等待医生过来,
顾宁恨恨的看向我,但碍于宴池在场,最后什么也没说。
“婉音”
宴池小心翼翼的喊我的名字,像是一只害怕被人丢弃的小狗。
我应了一声,没有说多余的话。
原来这些年宴池一直都冷眼看着我在这段感情里挣扎。他清楚的知道我爱他,所以作为被爱者,他肆无忌惮的挥霍我的爱意,一次又一次让我主动服软低头,卑鄙无耻。
许是我的冷漠刺痛了宴池,脸上露出受伤的神色。
“婉音,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我其实”
“不用解释了,我不伤心也不难过。”我抬眼看向宴池,“我只是看透你了。”
宴池抓着我的手更加用力,他接近哀求的声音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没有应声,直到等到医生过来检查。
医生看了裂开的伤口皱眉不悦,双手叉腰,“家属怎么看的,就算是有外科圣手周盛来帮他看过也不能这么粗心啊!”
身后的护士将工具推过来,医生重新为宴池包扎,护士换了一副新的输液器给宴池输液。
一切结束后,宴母示意问我出去谈谈,我轻声让宴池放开手。
宴池不放,我平静的眸子看向他,语调温和却不带半分温度,“宴池,放手。”
宴池不舍的将我放开,问我还会回来吗?
我没说话,跟着宴母往外走。
宴池不满的将顾宁送到嘴边的勺子打翻,闹起脾气。
宴母用眼神请求我说点好话。
“我明天还会来。”
如愿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宴池对我露出一个傻笑。
“那好,我等你。”
我转身跟宴母离开。
其实宴母不是很喜欢我,这些年来,为了宴池我没少在宴母面前伏低做小,但宴母始终对我不咸不淡。
我们并肩在医院楼下慢慢踱步。
风呼呼刮过,冷得刺骨。
“婉音,你知道的,我当初其实不同意你跟啊池在一起。”
宴母的声音里夹杂着疲惫。
这是她第一次对我语气如此柔和。
我摇头。
第15章
她叹息一声,跟我说出顾宁和宴池小时候的事。
“顾宁是孤儿,一个人生活在乡下。我带着十岁的宴池在乡下找到她。因为顾宁性格孤僻,宴池作为同龄人更容
易令她敞开心扉,方便我后来将她收养。”
“在我的示意下,宴池将顾宁当做亲妹妹对待,顾宁也卸下防备与我们亲近。但是我收养她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她一人在乡下生活,受到了”
宴母语气哽咽,说得隐晦,但我听懂了。
顾宁小时候受到过虐待和侵犯,所以那次的精神病人纠缠她,她反应才会那么激烈。
她那是应激了。
“她父母当年死亡,其实跟啊池有关,所以我一直愧对她。我一直希望啊池能照顾小宁一辈子。”
她停下脚步“顾宁有人格缺陷,十分依赖啊池,但啊池却只把她当做妹妹,不顾我的反对选择了你。婉音,既然现在你跟啊池分开了,伯母希望你不要再回头,啊池已经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不能再玩了。”
信息量太大,我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所以宴母的意思是,这些年,宴池都是跟我在玩玩的,最后的结婚对象早就已经内定了对吗?
他们一家人一致认为顾宁才会成为宴池的妻子。
那我这些年来算什么?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不接受我的原因?”
“是。”
宴母没有否认。
“宴池也一直都知道你的想法。”
“是。”
心头一酸,胸口沉闷地让我有些喘不过来气。
宴池一直都知道,但他从未跟我说过
他也知道顾宁对他的感情,但还是打着妹妹的幌子耗着我这么多年。
他很清楚无论我怎么做宴母都不会接受我,但还是冷眼看着我废尽心思讨好宴母。
我忍着没有流泪,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宴母手里,告诉她这是宴池的医药费。
“我明白了,我不会跟宴池复合的。”
我回眸看向宴母,她眼中对我没有半分愧疚,“我也希望您管好宴池,让他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这一家子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自私。
从那以后,我再没有去过医院。
我不再关心宴池,心中的愧疚也减少许多。
我想,我们两清了。
几日后
中午我跟母亲在餐桌上吃着午饭,电话响起,是面试通知。
我开心的与母亲分享喜悦,母亲欣慰的点头说我女儿真棒。
面试的公司是一家刚做起来没几年的游戏公司,我看中的是他们的潜力。
我感觉他们这款游戏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从这几年发展的势头就能隐隐感觉出来。
面试官早就看过我的简历,问了一些基本的问题后,他问我,为什么在作为一线城市的市发展了这么多年,突然回到二线的江城,我给出的回答是,为了照顾年迈的父母,我未来会在江城长居。
面试官得到答案后让我回去等通知。
写字楼下,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准备打车的我面前。
是沈青云。
他问我去哪,顺路送我一程。
这次后座没有放东西,我顺利坐进后座。
“学长,上次的事情多谢你了,我给你转钱你也不要。”
我真心感谢沈青云,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了我倚靠,为宴池请来了医生,默默送我回家。
第16章
“手机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了。”
沈青云笑着说。
当时我还不明白他说的见面礼是什么意思,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是我老板,我也算是在他手底下打工了。
他将我送到小区门口,我低头道谢,出于礼貌,我问他要不要上去喝杯热茶再走。
我原本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应下。
“那就上去喝杯茶再走吧。”
他狭长的凤眸微微弯起,露出笑意,指节分明的手转动方向盘将车停好。
我硬着头皮将他请到家里,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母亲随意一看,在见到沈青云的时候两眼放光。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迈开腿蹭到我们面前。
她笑呵呵的问我这是谁。
我还未开口,沈青云就先介绍自己。
“阿姨您好,我叫沈青云,是婉音的学长。”
小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下沈青云,似是对他的外貌很满意,热情的将人迎进来。
我转身去厨房泡茶,等我出来的时候,不知沈青云跟母亲说了什么,把小老太太逗得咯咯笑。
母亲看了一眼我泡的便宜茶叶,指了自己的房间,让我去把她柜子里的老同兴泡了。
我嘶了一声,这可是母亲当年嫁给父亲的陪嫁。
哪怕是宴池都没喝过。
若是宴池知道了,肯定会气的跳脚。
我摇头将脑海中宴池的身影挥去,怎么突然想起他了。
两人相谈甚欢,沈青云自带受长辈欢迎的,上学时期我就深有体会。
母亲说要亲自送沈青云下去,沈青云婉拒了。
“外面很冷,阿姨不用送我,可别给您冻坏了。”
于是母亲将我推出门外,“音音,你送送青云。”
我接过母亲塞来的厚外套,一路将人送到楼下。
盯着跳动的数字,我开口说道,“我母亲性格有些跳脱了,若是说了什么冒犯到学长的话,还请学长不要与她计较。”
“阿姨挺好的,跟她聊天我很开心,没想到阿姨的思想还蛮开放的。”
沈青云意有所指,我知道他说的是刚才我母亲给我两牵线的事。
我笑笑,“她见谁都这样,学长不必放在心上。”
很快电梯就到了一楼,沈青云停下,眸光不明的看我,叫我不用送了。
看着他走远,我才深深呼了一口气。
我打开手机,想着既然在这定居,那肯定要买辆车才方便。
面试的第二日我就收到了入职邀请,想着是今天是周末,不如把车买了,以后上下班也方便。
何芸君给我发来消息,问我今天有没有空出来吃个饭。
饭桌上我跟她说了我待会想去看车。
“唔?买车?那我待会陪你去看看,想买什么类型的想好了吗?”
何芸君一边吃饭一边应着。
我点头说想好了。
吃完饭她带我一起去了4店,在一番挑选之下,我全款买下一辆属于自己的车。
何芸君拍着我的肩膀夸赞我是个富婆,几十万的车子说买就买了。
我抿唇笑道,“其实这些是我为自己攒的嫁妆。”
还有一部分是卖房子的钱。
何芸君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哎呀没事的,话说回来你跟沈青云怎么样了。”
我摇头,“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何芸君心大,“不合适就不合适,以后姐给你找更好的。”
距离上次见到宴池,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而我也已经适应了新工作。
不知为何,我感觉离开宴池以后一切都变得顺利。
有我的陪伴母亲日渐活泼,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工作也一切顺利,找到自己满意的工作,相处还算融洽的同事。下班偶尔一起约个饭;何芸君时不时跟自己吐槽她那难搞的上司,周末了也会约我出去逛个街。
第17章
临近年关,街道上都挂起了红色的装饰物,让整座江城有了年味。
“音音,我今天跟你赵阿姨从超市抢到了特价的猪肉,今晚给你做白菜猪肉馅的饺子。”
母亲的声音从电话拿头响起,老太太正因为占到便宜开心呢。
我笑着说好,然后挂断电话。
路上人来人往,一对小情侣打打闹闹着走过我身边。
女孩叉着腰气鼓鼓的走在前面,男孩在身后赔罪。
女孩越走越快,男孩快步上前将人拉在怀里,狠狠低头亲了一口。
女孩从刚开始的挣扎,再到后来的羞涩。
“这么多人,你还要不要脸!”
“媳妇都不要我了,我还要什么脸!”
女孩在众人的唏嘘下拉着男孩走了
我看着这对情侣,远去,仿佛看到了我与宴池高中的时候。
“婉音。”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转头看去,是许久未见的宴池。
他明显的清瘦了许多,整个人透着苍白和虚弱,身上穿着的还是我给他买的羽绒服。
我皱眉退后,“你怎么又来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像是个被抢了糖果的小孩。
“你不是说会来看我吗?你骗我。”
哎
我叹息一声,不知如何回答。
“你走吧,我们结束了,别再来了。”
他快步走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婉音,你回头再看看我啊,我不能没有你。”
“宴池,你只是不习惯,久了就会习惯了。”
我顿了顿,垂眸说道,“你跟顾宁的事,你母亲都跟我说了,顾宁才是你家认定的儿媳。”
宴池脸上慌乱一闪而过,“不,婉音,我爱你,我只爱你,顾宁只是我妹妹,我不会跟她结婚的!”
失望太多次,我的心早就比树梢上结的冰锥还要冷。
我冷静的扒开他的手,“宴池,我们结束了。”
我转身离去,他跟在我身后。
准备走到单元楼下的时候,我让他不要再跟着我。
他委屈的跟我说,他只是顺路。
在我疑惑的目光下他将门禁刷开,他撑着门等我进去。
原来宴池把我邻居闲置的房子买下来了。
他眼巴巴的望着我打开家门,希望我能邀请他进去。
可惜的是我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他。
母亲将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子,门铃被按响,我起身去开门,看到的就是宴池。
“婉音,我刚下飞机,还没吃饭”
“点外卖。”
我冷脸丢下这么一句话把门关上。
母亲问我是谁,我说是推销的。
母亲嘟囔着这大过年的还在外面推销东西怪辛苦的,装了一盒饺子要给人送去。
我的嘴角抽了抽,眼看着母亲要亲自出去送饺子,我将饺子接过,“妈您回去坐着,我拿出去就好。”
开门的时候宴池还在,他失魂落魄的蹲在我家门对面。
“给你的,别再来敲门了,别让我妈看见你。”
我将饺子送到他手里,留下这么一句警告转身将门关上,我有些烦躁,给顾宁发去短信,你哥在我这里,快来把他带回去。
“音音,快来吃妈包的饺子啊!”
母亲唤我,我褪去脸上的烦躁换上笑意。
“来了。”
第18章
不知为何,顾宁没有回我的消息,也没有过来将宴池带走,宴池就像个保镖一样,每天我出门他就出门,我下班的时候他必会出现。
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走
算了,我累了,任由他这么耗着。
等他想通了自然会走。
这天,新出的游戏形象出了点问题,我们开完会,外面的天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上司吩咐我们,为了过个好年,这几天尽快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我揉了揉疲惫的额角,收拾东西下班。
“沈总。”
“沈总。”
听到同事打招呼的声音我循声望去,只见沈青云正向我走来。
“沈总?!”
我半信半疑的开口。
沈青云清秀的脸上扬起笑,“我还是习惯你叫我学长。”
我真的不知道沈青云是这家游戏公司的合伙人之一。
我呆住了。
“一起吃个晚饭?”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了,点头应下。
我们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坐下,沈青云问我工作还适应吗?
我点了点头,“还挺好的,盛华的氛围还不错,工作强度也不算很大。”
我们一边吃着一边聊起了工作,对于这次的任务,沈青云给我提供了几个思路。
我猛然抬头,“这确实是我没有想过的,不愧是学长!”
他轻笑着说,既然要感谢是不是得拿出点诚意?
我看着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样子,开口说道,“这顿我请了。”
“下次你请我,我要吃贵的。”
我笑了,应下说好。
一块牛肉被送到我碗里,沈青云面色如常,“这个牛肉很入味,你尝尝。”
我点头说好。
一道身影迅速坐到我身边,拿起多余的筷子把我碗里的牛肉夹走。
宴池吧唧吧唧的嚼着,“也就一般般吧。”
我被吓了一跳,他怎么来了。
男人大手搂上我的腰,像是宣示主权,“沈学长啊,好久不见,请我老婆吃饭也不请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打着长辈的名头惦记别人老婆呢。”
沈青云凤眸微眯,眼里带着危险,脸上挂起公式般标准的笑,“我怎么记得婉音把你甩了。”
“我们只是小情侣闹别扭,过两天就好了。”
宴池嘴硬,面对沈青云不甘示弱。
沈青云漫不经心的说,“前几天婉音妈妈还说我跟婉音般配,问我有没有结婚的意向”
宴池的手握了握,青筋爆出。
我想挣脱他搂着我的腰,伸手去掐他腰间的软肉,却不想他脸色变得难看,苦笑着对我说,“老婆生气换个地方
掐,我那伤口还没有长好呢。”
我心慌了一下,连忙掀开他的衣服看他有没有事。
我为他忧心的样子让宴池感觉自己胜过沈青云,像只胜利的大鹅对沈青云扬了扬下巴。
沈青云毒舌的说道,“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利用女人的愧疚当挡箭牌。”
宴池不以为意,“这是我爱她的证明。”
两人针锋相对,像极了大学时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我站起身来躬身跟沈青云道歉,说改天再赔罪。
然后拉着宴池离开了。
在我身后,沈青云的眸色阴沉,手紧紧的捏着筷子,我拉着宴池走出餐厅的那一刻,他手里的筷子应声断裂。
第19章
他将眼镜摘下慢条斯理的擦拭,这是他平复情绪的缓冲动作。
半晌,他身上阴郁的气息退去,换上那副温和儒雅的样子,招手唤来服务生结账。
路上。
我愤怒的吼他。“宴池!你到底想干嘛?”
宴池在我手底下乖乖的,安静的看着我的脸,但是脸上没有半点歉意。
“你是我的。”
神经!
我拧眉,“你能不能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不行。”
宴池倔强的回答。
“我可以等你消气,过去的事情是我不好,我会用我的行动来证明我真的改了,我会补偿你,但是婉音,我不能
看着你真的离开我。”
我沉声说道,“可是我不爱你了,你不能这么自私,你要放我走。”
宴池像是被我这句话伤到,眼里满是凄凉,“不会的。你怎么会不爱我呢?”
我丢下他不管,转身离开
走了许久,我转身看去,宴池一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我。
路灯下,他的目光楚楚可怜,身形单薄瘦弱,与我记忆力身材健硕,意气风发的宴池完全不同。
他一只手捂着腰侧,龇牙咧嘴。
我不得不承认,看到他这幅样子我确实有些动摇了,我转过头不再看他,不能心软。
开车离开的时候,我看着后视镜里离我越来越远的宴池,茫茫大雪之中他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向我离开的方向。
他头上的树稍终于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应声断裂,他来不及躲闪,被洒了一头的雪。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不好打车,冻死他可能都等不到车。
我叹了一口气,又将车倒回去。
“上车。”
宴池混沌的双眼霎时间亮起了光,他快手快脚打开车门坐上副驾。
他喊我,“婉音”
“闭嘴。”
我烦躁的呵斥他。
他乖巧的窝在副驾没再说话。
全程我们没有半点交流,直到关上我家的大门我都没有多给他一个眼神。
是夜,我一边擦头一边跟何芸君说着宴池的事,
何芸君语气严肃的警告我,“音音,他家庭背景太复杂了,你绝对不能再陷进去了。”
我叹息一声,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这样,你找个男的在一起,让他彻底死心。”何芸君帮我出主意,“沈青云怎么样?”
我拒绝了,我不想利用他,他对于我来说如长如兄。
其实我能隐约感觉到沈青云的意思,但我对他并没有那种想法,我这么做只会伤害到他。
挂断电话后我又叹息一声,埋头工作。
再过两天就是除夕了,为了能安心过年,大家都铆足了劲写方案。
最后我的方案被通过并成功施行
领导拍着我的肩膀说我真是年轻有为,同事们因为我的方案而不用再加班,个个都眉开眼笑,
我知道我的方案成功少不了沈青云给我的思路,第一时间给他发去感谢。
他回了一个不客气。
这几日到是没再见过宴池,我想他或许被家人勒令回家过年了。
我想最好他就是不要再来了。
除夕当晚,一个陌生的电话响起,我接起,宴池的声音传来。
“音音,你看窗外。”
第20章
我拉开窗帘,嘭的一声划破寂静的夜,一抹亮光冲向天空。
绚烂的烟花照亮整个夜空,流光溢彩,火星向周围疏散,下一发烟花紧接其后。
漫天的烟火将我房间照亮
市不允许放烟花,所以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烟花了,心中难免有些震撼,但依旧维持平静双手抱胸站在窗前,直至这场烟花放完。
二十分钟后,烟花结束。
电话里传来宴池的声音,“婉音,你看到了吗?”
这时我才惊觉电话还通着,我冷声道,“什么?”
宴池一边把玩手里的火机,一边轻声说道,“这是我为你专门放的烟花。婉音,独属于你的。”
“哦,看了一眼,没什么意思就回床上睡了。”
我声音冷漠,没有显露出半点喜悦。“还有事么?”
电话那头宴池沉默,我见他不说话,直接挂断。
我翻身上床,用被子捂住头,才忍不住偷偷抹了眼泪。
去年除夕,宴池丢下我一个人去陪顾宁守岁。
我皱眉不悦的质问正在穿外套的宴池,“宴池!今天除夕你去哪里?”
他看我一眼,“顾宁跟人吵起来了,我去看看怎么一回事。”
“别跟我闹。”
一说到顾宁,宴池总是变了个人,不由得我争论,只要一反对,我们必然爆发争吵。
我将怒气压下去,告诉自己。
顾宁是妹妹,顾宁是妹妹。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说好了去海边看烟火秀的。”
“尽早。”
宴池丢下这么一句话匆匆离开。
我一个人在家里等到了十二点。
百无聊赖的刷着朋友圈大家都是清一色的新年快乐,并附上充满欢乐的图片,
而我,什么也没有,打开聊天框,除了宴池,身边亲近之人都给我发来了祝福。
第二日的下午,宴池穿着昨天的衣服回到家中,
他昨晚不但带顾宁去看了烟火秀,两人还一起回家跟父母看了节目。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如坠冰窟,看着宴母朋友圈里幸福美满的一家人,我这个女友反倒是个不折不扣的局外人。
那是我们交往以来爆发的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宴池将我赶出门外,说大过年的晦气,让我回我家去。
我身着一身单衣,冻得瑟瑟发抖,除了手机什么也没有,我敲门让宴池放我进去拿身份证,他却没有半点动作。
我知道,他只是想给我一个教训,让我低声求他认错。
那次我毅然只身离开,在网上申请临时身份证后,我坐上了回家的高铁。
年后,宴池赶到我家声泪俱下,痛哭着忏悔自己错了。
在他的诚恳认错和我妈的助攻下,我还是原谅了宴池。
因为他对我妈承诺,结婚后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婚房都写我的名字。
结婚,对我妈的诱惑太大了。
她劝我,小两口哪有不吵架的。
所以,今天这场烟火,是他想补偿我的是吗?
他不知道的是,自从去年以后我再也不想看烟花,每每看到,我都会想起那次的委屈。
这次也不例外。
我的冷漠深深刺痛了宴池,他低头收拾垃圾残骸,预想中的惊喜或者是态度的转变都没有,反而愈发冷漠。
第21章
“原来精心准备的惊喜,被泼冷水是这样的。”
宴池失落的喃喃道。
人来人往的空地上,小孩们兴奋的牵着家长,拍手等烟花点燃。
宴池孤身一人与他们擦肩而过。
孤家寡人,不过如此。
过年期间,宴池提了一大袋礼品敲响我家的门,被母亲提着扫帚赶出家门。
“这混账东西居然还敢来。滚滚滚。”
小老太太威武地一手支着扫把一手叉腰站在门口。
我听到吵闹声,探出头来看情况。
“怎么了?”
母亲利索的把门关上,摆手对我说,“推销的,别管,骗子一个!”
我哦了一声,缩回脖子看电视剧,其实我的眼睛犀利的捕捉到了宴池的身影。
叮咚,宴母的消息发到我手机上
她问我宴池是不是在我这,并说宴池把他们所有人都拉黑了。
我回复:是在我这,前些日子就已经通知过顾宁了,你们快来把人带回去。
对面那头没了消息。
我将手机放下,陪着我妈一起抱着零食在沙发上看大型宫斗剧。
年关过后,母亲不知道从哪听说的旅游团队,只有四十块,她一脸捡了便宜的样子跟我宣布她要出去旅游。
我疑惑的接过那个宣传单,什么旅游团只收四十,还带你去到隔壁省?
“妈,骗人的,您别去。”
我警告母亲,“一看就是专门骗你们这种老年人的,到时候肯定宰您。”
母亲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说肯定不会被骗的。“我们小区呐,你赵姨,张婶她们都报了,我也要去!”
我看母亲像个小孩一般任性,苦口婆心劝了好多回,怎么说都不听,我无奈只好应下。
母亲高兴的去房里收拾行李,跟我说两日后就出发,
母亲走后,我的脸阴沉下来。
她身体不好,我怎么可能任由她任性。
得想个办法让她去不了。
我打了电话询问那几个常跟母亲玩的老太太家里人,他们都表示自己拦都拦不住。
我给了他们出主意,他们用让小孙子拖住她们。
挂断电话后,我一边将坚果塞到嘴里,一边思考用什么来拖住母亲不让她去。
她又没有什么需要照顾的,
哦,有我这个几百个月大的宝宝。
母亲兴致很高,一大早就收拾好东西在客厅等着了。
但早上下了一场大雪,旅游团的车子暂时上不了路,我端看热水坐在沙发上透过窗子看外面的雪景,雪花洋洋洒洒的飘落,给银装素裹的江城又加了几分寒意。
玻璃上起了一层薄雾,我幽幽的叹息,“哎,真是可惜了。”
母亲点开手机的语音消息,一女人的声音响起。
“叔叔阿姨们不用着急,现在道路已经在疏通了,过不了三个小时车子就能出发接上你们!”
闻言,我握着杯子的手紧了一下。
叮咚,门铃响起。
“您好!外卖。”
第22章
母亲快我一步,帮我把外卖拿进来,一边走一边抱怨,“音音啊,妈不在你可不能天天吃外卖!”
我点头接过外卖,连连说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我的身上肿起一大片,母亲看到我吓了一跳。
“妈,唔好像果米(过敏)了。”
现在都感觉不到舌头的存在了。
“哎哟,你刚吃了啥,是不有海鲜!”
去医院的路上趁着母亲不注意我偷偷吃了一颗过敏药,症状稍微缓解一些。
哎,为了不让母亲上当我可真是煞费苦心。
我从小就海鲜过敏,每次都要到医院吊水才能好。
因此母亲只好遗憾的守在我身边,跟旅游团的人说家里有事去不了了。
母亲将头抵在座椅的靠背上,丧里丧气的像朵蔫了的花.
“你这孩子,吃东西也不注意些。”
我身上的水肿已经退去大半,正想安慰母亲几句,手机就响了一下。
“妈,我中奖了。”
我将手机递给母亲,母亲凑过头来好奇的看着上面的短信。
“恭喜您获得离城免费三日游?!”
母亲将上面的话念出来,半信半疑的看向我,“姑娘,怕不是骗人的。”
我点开信息网页,上面是一家知名公司,我妈都略有耳闻的那种。
“诺,您看。”
母亲一拍大腿,“哎哟,我姑娘真是福星哟,这天大的便宜都被我姑娘捡到了。”
机票订在明天,一听是免费的母亲开心的合不拢嘴。
我示意母亲小点声,这是医院。
母亲表示知道了,憨憨的笑着。
何芸君发来微信:怎样?
我打字回复:拿捏。
昨晚我看着日历,距离公司开工还有十天,想着趁这个时间带母亲出去走走挺好的。
于是我联系何芸君帮我做了这么一条短信,当然钱都是我自己花的。
离城是个依山榜水的南方城市,有山有水,风景如画.
就算是在寒冷的冬日,这里依旧有着盎然的绿色。
我特意把小老太太带来这里其实也是因为她报的那个旅游团也是在要来这。
刚下飞机,母亲就忍不住将脖子上的围巾摘下。
“这里好暖和啊,姑娘。”
离城现在气温18度,跟江城的零下几摄氏度比真的是够暖和的了。
我伸手将她的帽子拉上“这风还挺大,别着凉了。”
离城的风景是出了名的美,这里的天是沁人心脾的湛蓝色,去往酒店的路上经过一个巨大的湖泊,海鸥挥舞着白色翅膀从湖面略过,岸边的游客举起面包喂食。
“音音,待会我们来这看看!”
母亲兴奋的指着海鸥湖。
“好。”
我点头应下。
在酒店里安顿好,母亲将手机贴在玻璃上,对准了海鸥湖,跟她的小姐妹打上视频。
“娟子啊,你看看,那是海鸥湖,可漂亮了。”
听着母亲叽叽喳喳的跟小姐妹说着这里多好看,我将背包收拾好放在桌子上“妈,走了。”
海鸥湖的广场上挤满了人,早晨的海鸥饥肠辘辘,扑腾着翅膀争夺面包。
第23章
年轻女孩们画着精致的妆容靠在围栏上摆姿势等朋友用相机记录下来。
风有些大,我将翻飞的发丝拢到耳后,掏出相机为母亲记录拍照。
“你好。小姐姐可以借你的相机给我拍两张吗?”
一道温柔恬静的声音响起,我觉得有些耳熟,转头看去。
“苏婉音!!!你怎么在这里!”
顾宁眼中满是震惊,整个人像是受了惊吓炸毛的猫咪。
我上下打量她,“你在这做什么?”
“你该不会是知道池哥专门带我来旅游过来捣乱的吧!”
她转头看去,见宴池没有看向这边才松了一口气。
她低声威胁我,“你答应过我妈的,不许再纠缠池哥!你们已经结束了。”
我循着顾宁的视线望去,宴池正百无聊赖的靠在椅子上,
一手夹看烟,低眉快速在手机上飞快打字。
“若是你们结婚,我第一个给你们放鞭炮庆祝。”
我冷笑道,“我跟我妈好不容易出来旅游,遇上你们这对,真是晦气。”
说完我转身带着与人聊得正开心母亲离开。
“音音再给我拍两张呗。”
“我定了家好吃的饭店,去晚了就没有了。”
顾宁阴沉的看着我与母亲离开的背影,死死咬着唇。
直至我们的背影再也看不到她才转头换上一个甜美的笑容,“池哥。”
宴池抬头看她,没说话。
半个月前顾宁给他发来信息,说要是他再不回去就死在苏婉音面前,让她一辈子都活在阴影当中,结尾附上一张刺目的图片。
当晚宴池就回到家中,趁着父母不在家,把她送到精神疗养院。
“你就在这好好治疗,等你好了我再接你回家。”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这半个月顾宁再没有出现的原因,宴母以命相逼,让宴池将顾宁接回来。
顾宁被折磨得几乎要疯了,她猩红着眼睛,口不择言,“池哥,我爱你,我爱你啊!我们结婚,我们结婚!”
宴池抿唇,看着眼前这个疼到骨子里的妹妹,第一次产生了陌生的异样感觉。
“我不爱你,我只把你当妹妹。”
顾宁将窗户纸捅破,两人之间再也回不到以前。
宴池冷眼看着顾宁癫狂的举动,“你若是还闹,我不介意将你再送进去一次。”
顾宁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她是真的怕了。
一旁沉默的宴母说话了,“阿池,宁宁的父母是为了救你才去世的,你一辈子都欠她的。
又是这句话。
从小到大宴母总拿这句话来压着宴池。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一脚将垃圾桶踹倒,“其他什么都行,我都能让着她纵容她,可唯独这件事不行。”
“池哥,池哥,你不能不管我啊!”
顾宁立刻像狗皮膏药一般贴上来,求宴池给她一个机会,“池哥,我不信你对我没有一点爱意!给我时间,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
“你只是我妹妹!”
宴池一把将顾宁推开。
“不不不,池哥,感情可以培养的,给我一个机会。”
顾宁拉着宴池的手,眼神固执。
宴池皱眉看向顾宁,良久才缓缓开口。“那好,我们打个赌,你敢吗?’
第24章
我已经拿到旅游团的行程,特意在第二天带着母亲去了须弥山下。
刚好与带着一众老头老太太的导游撞上。
我拉着母亲跟在他们身后进了山脚下的一处售卖纪念品的大型市场。
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对于外地人来说着实新奇,但一看标价,贵的离谱。
我带着母亲在附近晃悠,时刻注意那边的动向。
导游笑容满面的停下脚步,让大家进去买东西,十几分钟后一行人摇着头出来,看着大家手上空空如也,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手上提了一些小玩意。
面容和蔼亲近的女人见状立刻换上一副刻薄的嘴脸,怒火冲天。
她举着喇叭大声吼,叉着腰梗着脖子,用涂了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向老人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几十号人消费
才不到几百块钱?!回去,回去,今天的目标是买够一万块,买不够不要出来,要是谁买不够今天这车就不开了!”
在她的骂骂咧咧中,这些老人都吓坏了,谁见过这场面啊,大家犹犹豫豫着往店里走去
母亲也被这一幕震惊到了,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怎么这样的啊!还有强买强卖的?”
“您看,如果您真的来了,现在你也是其中一员。”
我指着母亲手机里备注的小刘导游的头像。
母亲吞了吞口水,我打趣着推她一把“上去给人打个招呼?”
“快走快走。”
母亲拉着我离开了,生怕自己也被当成肥羊给宰了。
三日后,我与母亲返程回家,我提着大包小包跟在母亲身后,里面买的都是当地特有的东西,母亲说要带回去分给亲朋好友。
出去玩了一趟,母亲整个人都荣光焕发,此时正在拿着小板凳坐在地上清点她的战利品。
“这是给娟子的,这是给秀英的”
我小心翼翼的越过她不远万里带回来的宝贝。
“这是给青云的。”
母亲举起一个大盒子,里面是她从普陀山上带下来的。
她说这是开过光的雕塑,摆在家里镇宅。
“你找个时间给人青云送去。”
“啊?”
我有些惊讶,母亲怎么对沈青云如此在意。
我摆手拒绝,“不用了妈,您自个留着吧。”
母亲亮出她跟沈青云的聊天记录,“我已经跟人说好了。”
我瞪大了眼睛,“妈,你们什么时候加上微信的?”
母亲嘿嘿一笑,“就上次。”
我无奈的抚额,趁着我泡茶的间隙两人微信都加上了。
原本打算等上班的时候再给沈青云送去,可他却先给我发了消息。
“上次欠我的饭今天补上?”
我犹豫了一会,应下。
沈青云秒回,待会我去接你?
我想了想就拒绝了,我自己开车。
我订的是一家江城老字号的饭馆,年节刚过,喜庆的装饰还未换下,店门口一左一右的大树下还挂着火红的灯笼。
沈青云正站在灯笼下等我,他一身休闲装,羽绒服里搭着连帽卫衣,看起来不像一个老总,反而像是男大学生。
他双手插在兜里,狭长的凤眸看着灯笼走神。
我快步上前,“不好意思学长,你等很久了吗?”
他回过神来对我温润一笑,“没有,刚到。”
第25章
我释然,“那就好。”
饭店装修风格古香古色的,
中庭还有特聘的琴师在演奏乐曲。
我带着沈青云走上弯弯绕绕的楼梯来到三楼,入座靠着窗的卡座。
临行前我特地带上母亲嘱咐我带来的礼物,手指一推,纸袋被我推到沈青云面前。
他挑眉,似是在问我这是什么。
“这是我妈给你带的纪念品。”
他将盒子拿出来,里面的木雕散发出一阵扑鼻的香气。
“替我谢谢阿姨,我很喜欢。”
这里的菜是江城独有的风味,因为地段,手艺,招牌摆在这里,价格自然也不低。
沈青云打开菜单,调侃我,“还真下血本了。”
“这可多感谢学长啊,要不是你我也做不出那个方案。”
和沈青云吃饭总是轻松愉快的,他谈吐有度,语气温和儒雅,见多识广,无论什么话题都能接下。
我一面嚼着饭菜一面想着,要是我有他一半厉害就好了。
吃饱后沈青云问我要不要在附近走走。
我想了想应下。
一路上我向他请教关于工作上的事,他都对我知无不言、像极了一个谆谆教诲的长辈。
沈青云的形象在我心里又高大起来,
一辆车子突然冲出来疾驰而过,正要过马路的我楞在原地,幸好沈青云眼疾手快的拉住我往后。
惯性让我撞上沈青云的胸膛,他紧张的将我抱住。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沈青云目光沉沉的看向那辆远去的车子。
“学,学长。”
惊吓过后我才发觉被沈青云抱在怀里,我耳尖有些热。
在我的提醒下,沈青云放开我。
我抬头看他,脸上一片泰然自若,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出于礼貌,他向我道歉,“冒犯了。”
我摇头,觉得自己太过扭捏了,“没有没有,多谢学长。”
他透过镜片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婉音”
宴池气喘吁吁的从不远处跑来,刚好看到我从沈青云怀里离开,然后羞红了脸的样子。
他咬牙切齿的将我拉开,一拳朝沈青云脸上打去。
我的心像是被人提到嗓子眼,赶忙去拉,“你疯了!”
沈青云的眼镜被打飞,面若冰霜,抬脚就朝宴池踹去,因为被我拉着,宴池生生挨了这么一脚。
两人就这么在我眼前打了起来。
宴池学过散打,大学时期还在比赛中拿过金奖。想到这我未免为沈青云担心,在我记忆中从未见他与人动过手,
几个来回,沈青云竟没在宴池手里落下风。
不能再这样了!
我坐在地上哎哟痛呼一声,宴池立刻往我这边看,生生挨了一拳,被打飞出去。
原本是想吸引两人的注意力,再趁机把人分开,没想到宴池因为分心挨了一拳,脸顿时肿起来老高。
我飞快起身朝他跑去,横在两人中间,“别打了,都不是小孩了怎么还打架?
第26章
宴池栽在雪里,手被冻得通红,他顾不得这些迅速拉住我的手,随意的将缓缓流出的鼻血擦去。
我被冻得颤了颤身子,他手上的温度冷得刺骨。
我用力甩手想挣脱却被握得更紧。
宴池像是个护崽的野兽将我拉到身后,沉声警告沈青云,
“不要再接近她。”
他身形高大,我无法越过他看清沈青云的神态,只听到他戏谑的声音传来。
“她不是物品,她有自己的想法。你以是在以什么立场警告我?抛弃的前男友?”
闻言,宴池转头看我。
对上他的目光,我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指,将我被攥痛的手腕挣脱出来。
“宴池,我早就说过了,我们结束了,别再来找我。”
我一步一步向沈青云走去。
宴池大声吼道,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不!你还爱我!”
我回头,“我不爱你了。”
我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任凭他脸上的痛苦展现的淋漓尽致,我都不曾动摇。
“怎么会呢?”他双目通红又想上前,被沈青云快一步拦住。
我对沈青云摇了摇头,表示我自己解决,我看的出来,宴池对沈青云有很大的敌意,我怕待会他又动起手。
沈青云将人放开,我静静的看着宴池,“宴池,若是你再胡闹,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情分都会被你消耗殆尽。你愿
意这样吗?”
曾经何时,宴池冷眼看着因为顾宁吃醋的我,他也是这么说的。现如今,我也将这句话还给他。
他怔怔的看着我,想从我的眼里看出一丝因他而起的怜悯,可惜,任凭他再怎么看,都只有无尽的冷漠和厌恶。
他颤抖的指尖有暗红色,应该是刚才打斗时弄到的。
我撇开眼,假装没看到,与沈青云转身离去。
宴池看着我们离开的背影,心像是被人捅了一千刀一般难受,打记事以来再没流过眼泪的他再一次哭得像一个孩子。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已经将所有的诚意拿出来都换不回我一个怜悯的眼神。
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倒地声,我还是没忍住回头,只见宴池直直倒向地上。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脚却先一步迈出去。
在他的头即将落地的那一瞬,我及时将人接住搂在怀里。
试探性的拍了拍宴池冰冷得几乎没有温度的脸,“宴池,宴池。”
无人回应。
我的心有些慌了。
我无措的看向沈青云,他淡淡的说道,“叫救护车吧。”
顾宁今早与宴池大吵一架,她拉着宴池问他能不能不要再找苏婉音了。
宴池用手抚平自己被弄皱的衣服,这是婉音买的,可别给弄坏了。
“我们的赌约是三个月内你可以追求我,如果我爱上你我就跟你在一起,如果我没有爱上你,以后就不要再给我
捣乱。但并没有约定我不许见婉音,我给你机会是给你机会,但我没说过这期间,我会跟你玩扮演假情侣的把戏。”
顾宁听到这番话,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忽悠了。
宴池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跟自己在一起,这个赌约不过是堵住宴母的一个借口罢了。
“你不能这样对我!”
顾宁抓着头发,歇斯底里。
精心打扮两小时准备的约会也泡汤了。
宴池不想看她发疯,关上门离去。
第27章
顾宁咽了口水,跟在宴池身后出门。
“池哥!”
顾宁惊呼,她看向我愤怒的抓住我的衣领,“你对池哥做了什么?!”
我皱着眉头将她的手拉开,“滚,今天没心情跟你叫。”
沈青云眯着眼睛看顾宁开过来的车子,“刚刚就是你,差点撞到婉音。”
听到这话,顾宁身子一僵,“我怎么知道她会突然出来,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她这不是没事么?”
我深深看一眼顾宁,我知道她疯,但不知道她这么疯,居然敢开车撞我。
若不是沈青云,我此刻早就被撞飞了。
“回头再跟你算账。”
我看了眼时间,感觉怀里的宴池体温越来越低。
“我开车送他去医院。”
宴池面色苍白的被推进手术室。
医生怀疑是内出血,我未免担忧起来。
莫不是沈青云的那一脚。
我看向沈青云,宴池专挑脸上打,他的脸上也挂了彩,而我心思都在宴池身上,全然没注意到他。
我满脸歉意的柔声跟他道歉,“抱歉学长,你因为我的事受累了。”
沈青云摇头,一脸怜惜,“你居然跟这种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可悲。”
我掩去眼底的悲哀,“学长要不要去外科看看?”
他摇头,“我没事。”
顾宁焦急的在门口转来转去,看我两还在说着别的事,她正想对我发难,却被我一个眼神吓退。
“顾宁。”
顾宁梗着脖子缩了下肩膀,好像在我身上看到了宴池的影子。
我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向她“你的病还没好吧,若是我告你一个杀人未遂,你的后半生都要在疗养院度过。”
其实那段路是有监控的,如果今天那辆车不是顾宁开,或许我还真的不能拿对方有什么办法。
但是偏偏是顾宁。
她发病时有暴力的前科。
闻言,她像是一头受惊的野兽,眼底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想怎么样。”
我丝毫不惧,弯下身子凝视她,“我怎么做,取决于你。怎么,你想去疗养院呆呆?”
顾宁身侧的紧握着的手指节咔嚓作响,浑身都在颤抖,却不敢轻举妄动。
顾宁这种人,你越是软弱她便越觉得你可以随意欺负。
以前为了宴池,我总是忍让,后来她对我没什么实质性的威胁,我也不想搭理她,但现在,她居然敢把歪主意打到我身上,这是我绝对不能忍的。
手术室的灯很快就熄灭了,医生摘下口罩扫视在场的三人,问谁是家属。
顾宁立刻举手说自己是家属
医生一眼就看出顾宁的状态不太对,目光越过顾宁看向我。
我上前与顾宁站在一起,医生才开始嘱咐术后注意事项。
“病人状态不是很好,家属要多关注病人的情绪,还有,他这次是旧伤之上再添新伤,幸好送来医院及时,往后的三个月都要再小心一些,别让他再受伤。
第28章
我点头将这些一一记在心里,顾宁则是跟着被护士推出来的宴池走了。
我担忧的看向沈青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堪的笑。
他叹息一声,“送我出去走走吧。”
医院的走廊很安静,几乎没什么人走动,我跟沈青云并排在电梯口等电梯。
在我的记忆中,沈青云从未跟人动过手,甚至生气都很少有,像是今天这般失态的与宴池动手,着实令我吃了一惊。
透过反光的玻璃我看到他的衣着有些凌乱,领带翻飞。
我伸手帮他正了下,他看我,只能看到满眼的愧疚。
“学长,对不起。”
他沉声说道,“为什么道歉。”
我垂下眼眸,不敢看他,“都是因为我自己没处理好私事,连累了你。”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清冷却带着安慰,“你已经道过一次歉了,婉音,这不是你的错。”
我咬着下唇没有说话,怎么不是我的错呢。
沈青云从小到大都像一朵洁白无瑕的圣洁莲花,而如今的事处理不当就会成为他的污点。
心中一片酸楚,我闭上眼,将情绪收敛。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留下吧。”
他的语调温柔,是我从未听过的。
沈青云是这般的好,善解人意,知书达理,尽管在这种时候,还是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思考,将我的感受摆在第一位。
他知道我因为之前的事情对宴池心怀愧疚,不愿我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于是替我做了决定。
不可否认能遇见这样的人实在是我的幸运。
我确实更想留在这里看着宴池,不仅仅是因为担心他。更多的还是我怕他借着伤势为由头找沈青云的麻烦。
我跟顾宁一左一右陪护在病床左右,顾宁时不时看着宴池沉睡的容颜,时不时又抬起眼来瞪我。
我支着头,不以为意。
“婉音”
宴池虚虚的将手抬起,搭在我放在床沿的手上。
看到我守在床前,他的眼里亮起了光,嘴角扬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
我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没发烧。
我问他要不要喝水,他点头。
我将备好的温水送到他嘴边,就着吸管喝了几口,他干的起皮的嘴才好了一些。
好粗糙。
宴池原本就生了一副好看的皮囊,与我在一起的时候皮肤虽比不上沈青云那般光滑细嫩,但也没有现在这般粗糙。
现在的他皮肤蜡黄,眼底还泛着乌青,像是许多个夜晚没有休息好,皮肤不似曾经健康,被憔悴的蜡黄代替,下巴上的胡子冒出一小截。
“池哥。”
顾宁不满自己被忽视,出声寻找存在感。
宴池黏在我身上的眼神分给她一秒,那一眼,满是厌恶。
“我原以为你只是性格暴躁了些,没想到你居然敢有害人的想法。”
宴池的语气里透露出浓浓的失望。
“池哥,池哥”
顾宁慌了,这失望透顶的眼神让她感到前所唯有的慌乱。
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从她身边溜走,再也抓不住了。
“我会改的!我会改的!你信我。”
宴池扭过头不愿再看她,“你回家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第29章
“不,我不走,你说好的给我三个月的。”
顾宁声音里带着哭腔,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你不要逼我将你再送去一次疗养院。”
宴池出声威胁,
我起身离开,借口去给宴池买点水果。
他们之间的事,我懒得听,也不愿意惨和。
他们之间无论有什么恩怨纠葛,都与我无关,这是他们的事。
不知道宴池怎么说服的顾宁,在我提着一袋子水果回来时,顾宁已经不在了。
她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威胁就甘心离开宴池,宴池肯定用了其他手段。
不过我无心多问。
我剥开香蕉,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宴池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不说话,眼睛根本舍不得从未身上离开分毫,也不知道看这么久有什么用,我脸上还会长花么?
医生嘱咐这两天需要特别关注,所以我撒谎骗了我妈,说同事生病无人照顾,今晚陪床。
母亲一听,是个姑娘在这个城市孤苦无依,独自打拼,当下就心软了,说要来医院跟我轮班。
我连忙拒绝让她老人家,要她在家好好休息。
我哪敢让她来,而且,宴池也不配得到我妈的照顾。
打完电话推门走进病房,宴池正一动不动的看向房门,我走进来刚好与他目光对上。
他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说话。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
我将他吃剩的垃圾收拾丢进垃圾桶里,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乖巧的摇头。
打来热水给他擦拭了下脸上的灰尘,我躺在一旁的陪护床上,深深呼出一口浊气,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啊。
宴池对我来说,是个负担。
很重的负担。
我倒宁愿他像以前那般冷漠无情,不再纠缠,现在他死缠烂打,为了我做出这么多事。
我总觉得愧对于他,特别是上次的事
有种越想撇清关系,我们就纠缠越深的无力感。
微信上沈青云问我怎么样了。
我回复:一切都好
沈青云:你在医院陪床?
我:是。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许久,只发出一句话,不用为了我委屈自己,我可以处理。
我没回复。
实在是睡不着,我翻了个身,恰巧与同样没有睡着的宴池对上目光。
黑夜中借着微若的亮光我勉强能看清他的脸,可他那双眼睛仿佛夜空中的流星一般炯炯有神,令我完全无法忽视。
他的眉眼生的好看,剑眉星目,每当他这锋利的眉眼为我染上情意,悸动的望向我的时候,我总会心脏漏掉一拍,忍不住沉沦其中。
半年前,宴池将我搂在温暖的被窝里将我压在身下,半年后我两在同一间病房内各自在自己的被窝里遥遥相望
这次,我们之间没有半分情意,至少我没有。
“宴池。”
我轻声开口。
他的眼睛眨了下,似是没想到我会喊他,轻声应了下来。
他的声音是那样轻,那样的小心翼翼,生怕语气不会就又将我推得远远的。
第30章
“你能不能不要为难沈青云,算我欠你的。”
房间里静得连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见,我的呼吸紧促了几分,我知道宴池可能会伤心,但,我更希望沈青云没事。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心痛,
他艰难的发出声音。
“好。”
“谢谢。”
我真心谢他。
“不要跟我说谢。”
我沉默不语。
我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睡觉吧。”
“我怕我醒来你就不见了。”
他的尾音微颤,显然是怕极了。
“不会。”我的心微微颤动,翻身背对宴池。
被窝里我蜷缩了下身子,沈青云没事了,我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宴池出院那天,我亲自去接的他。
他就这么可怜巴巴的跟在我身后。
我转过头,那双眼睛黏在我身上一刻都未曾离去。
透过后视镜我清楚的看到他眼里充满占有欲和偏执在我回头看去的时候,他又换上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
我心里嘲讽,真能装。
树梢上的雪被暖洋洋的太阳融化,冰水滴落,打在老树刚抽出来的新芽上,寒冷的冬天终于迎来了它的春天。
阳光透过云层映照在我的脸上,有些刺眼。
正欲抬手挡住一些,宴池上前走在我身侧,投下一片阴霾。
彼时他正低头看我,没有血色的唇微微抿着,锋利的眉眼里多了几分柔情。
我的心漏了半拍,立刻错开眼神大步向前走去。
地上的雪很滑,下一刻我就向地上倒去,还未惊叫出声,
我的腰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拦腰抱住。
“小心点。”
他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热气扑在我的耳边。
“谢谢。”
我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我特意冰冷的语气说话。
似是已经习惯我的态度,宴池没再靠近我。
他落后我半步,与我一同往小区里走去。
因为想快点远离他,所以我脚步有些快,回头看去,他的动作有些吃力,我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
居然忘了他还是个病号。
我将双手插进口袋里,放慢脚步,与他并排走在一起。
缓过劲来的宴池神色稍微轻松了一些,但始终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盯着路面,时不时看看树梢,左手一直在摩挲个不停。
短短三百米的距离他全程都心不在焉,我想不发现他的异常都不行。
每次他不停摩挲左手,就是在决定什么事。
不过我并没有主动开口询问,而是静静地等他自己说。
“婉音。我们谈谈沈青云的事。”
我嗯了一声,显得漫不经心。
心里立刻警惕起来,难道那天答应我的事不作数?
放在口袋里的手不禁掐起手心。
“我可以不追究他把我打进”宴池咬了咬牙,厚着脸皮换了个说法,“让我旧伤复发的事。”
“但是,我有个条件。”
我双手抱胸,淡淡的回答,“什么?”
第31章
“你不能再见他。”
“不行。”
沈青云是我上司,再也不见是不可能的,抛开工作不谈他还是我学长,在我回江城这段时间他给了我不少帮助。
“那你跟我保证,绝对不会爱上他,绝对不会跟他在一起。”
宴池不死心,继续讨价还价。
“一言为定。”
我将宴池送到他家门口,转身打开我家的门,“妈,我回来了!”
宴池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探过脑袋学着我的样子喊道,“妈”
我吓了一跳,皱眉将他推开,用力过大,他踉跄了一下我又赶忙去扶。
“你干什么?”
“我喊我妈怎么了?”
“你把在市,要找妈妈回你家去。”我伸手指着他,“现在,回你家去。”
他双目蓄积泪水,像是一颗黑珍珠蒙上水雾,“婉音,我是病号。”
“点外卖。”
“不健康。”
“死不了。”
我将他塞到对面的房里,迅速闪身回到我家里,将门口锁好。
“音音,我怎么听到有男人的声音?”
“没,您听错了,哪有男人。”
母亲从厨房把炖好的鸡汤端出来,用小碗乘了一碗,“你那同事怎么样了,家里人来看没有?”
扑鼻的饭香将我肚子里的蛔虫勾出来,我迫不及待的去水池边洗手,摇头胡扯“没,他家从小重男轻女,爹妈
没心没肺的,听到他住院不但不来看他,还怪他乱花钱。”
“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父母,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音音能关照就多关照点人家,改天让她来家里吃饭。”
我一边啃着鸡翅一边点头说好。
带来是不可能的,若是母亲看到我跟宴池还有一丝纠葛。
难免会起了撮合我们的心思。
饭桌上母亲问我跟沈青云的进展怎么样了,我郑重的告诉她,我们只是朋友,我对他没那种心思。
母亲似是没想到我会突然板起脸,严肃地让她以后不要再想着沈青云能成她女婿的事情。
她收起八卦的神情,点头说知道了,然后小声嘀咕道,小沈看着挺喜欢你的。
我告诉她,我们之间的情谊只是朋友,不会越界。
其实,我答应宴池的要求也有我的私心在里面,一方面是因为不希望沈青云再因为我被宴池找麻烦,另一方面是我确实没有办法接受沈青云的感情。
因为沈青云他曾经
叮咚。
微信传来消息,我点开一看是刚被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不久的宴池。
宴池:饿死了
忘了还有张嘴等着吃饭呢。
我看着母亲坐在电视机前为我织毛衣,起身悄悄去厨房拿了一个打包盒,从冰箱里装了点剩菜和米饭,用黑色
塑料袋装好。
“妈,我下楼丢垃圾。”
叩叩,我敲响宴池的房门。
我将黑色塑料袋递给他,他歪头看我。
“你的饭。”
宴池脸上出现问号。
我咳嗽两声,“家里没有合适的袋子,随便拿着个装了。”
他哦了一声,接过袋子,“怎么这么冰。”
我手指扣了扣手心,“天气冷,凉得快。”
对上他半信半疑的目光我假装镇定。
夜间,我躺在床上看附近的私房菜馆,一一咨询过后,
我为宴池订了一个月的饭。
第32章
游戏的三周年活动近在咫尺,公司全体上下都在为这个活动策划做准备。
我工位旁边的同事小柔垂头丧气的从会议室抱着电脑回来,“方案又被打回来了。”
我将一块小蛋糕放在她工位上,鼓励着她,“我这边的创意也被打回好几次,一起加油。”
小柔拉着老长的脸谢过我,一边揪着自己的头发一边修改人物模型。
我将手边的咖啡端起喝了一口,揉了揉脸蛋埋头在电脑前工作。
公司对这次的活动很重视,所以很多地方要求都格外严格,可以说是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大家都先停一下。”
美术设计部的部长拍了拍手,“过来开会。”
大家面面相觑,是我们公司最大的会议室,一般都是拿来给整个部门开会的,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召集那么多人去开会?
大家一一落座后,部长一脸阴沉严肃,我嗅到了不寻常的气味。
“现在出了一个紧急情况,天琴游戏比我们公司率先发出预告。”
部长按动手里的激光笔,赫然显示出天琴游戏公司刚刚发布的最新预告。
坐在下方的大家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这个预告竟然与我们公司最初的设计不相上下!
“怎么回事!”
部长将文件大力的甩在桌子上,里面的资料散落一地。
“为什么对方的画风还有内容跟我们的这么像?我们的进度已经到了大半了,现在怎么办?!”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大家表面上不说,但都心照不宣的认为有人泄密了。
面对部长锐利的目光,没人敢对上他的视线。
大家脸色都很不好,距离活动开始还有一周多,原本这两天就要发布预告了,可现在却出现这档子事。
天琴游戏公司是我们竞争对手之一,现在出了这种事,我们之前的创意肯定不能再用,若是用了,肯定会被网友们喷死,公司声誉不保不说,天琴公司的律师团肯定也在等着跟我们打抄袭的官司。
因为这实在是太像了。
无论是画风,创意,还是人物形象,起码都有九分相像。
几个主管纷纷发表自己想到的补救方案,却全都遭到否决。
“苏婉音,你呢?”
我被点到名字,却也无计可施,“抱歉部长,我暂时没有想到解决方案。”
部长失望的摇了摇头,
会议解散后,大家都忧心忡忡。
更高级别的高管火速召集会议,里面爆发出激烈的争吵声。
三个小时后,会议结束,高管们从里面出来大家脸色都很难看。
我看到了走在最前方的沈青云,他抬头与我对视一眼,然后又错开。
很快,公司里就流传起许多的流言蜚语。
我低下头继续修改手上的方案。
小柔此时脸上稍微轻松了一些,开始摆烂,她劝我别改了,就算改了也不能再用了。
我叹息一声,“总好过在这里什么也不干的好,现在部长像个火药筒似的,我可不想触他霉头。”
闻言,小柔觉得有道理,她便开始摸鱼
我不动声色的观察她的微表情,现在公司忙的焦头烂额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她这个样子未免也显得太轻松了。
公司里对叛徒的猜测愈演愈烈,最后风头最盛的居然是关于我的。
午间,茶水休息室里,同事们正“小声”的说这关于我的八卦。
“苏婉音才来几个月,凭什么能得到领导的青睐啊。”
“不就是因为她跟沈总的特殊关系么?”
第33章
“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别说出去啊”
“天啊,没想到居然有这种事!”
三三两两几个女同事凑在一起,见到我来立马散开。
我将杯子放在咖啡机下等待出液。
部长专门过来茶水间找我,看到我正站在咖啡机前,“苏婉音,待会跟我过来。”
“好。”
我应下。
不远处的八卦组耳朵恨不得竖起来,眼里泛着精光。
“我就说她肯定有问题,你看,被部长揪出来了吧。
“等着看好戏吧。”
几人窸窸窣窣交头接耳议论着我。
我对她们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她们立刻停止办公室里,部长将我带进去以后将门关上,而部长却没有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而是恭敬的站在一旁。
背对着我的椅子旋转过来,沈青云手里拿着一份资料眼神冷淡的看向我。
“沈总。”
我恭敬的喊了一声。
“嗯。”沈青云应下,将手里的资料递给我,我接过,上面是我跟天琴公司某个经理一起喝下午茶的照片。
我问沈青云,“东西怎么来的?”
“就是你旁边的那个小柔匿名投送过来的。”
沈青云将电脑屏幕转过来,通过追踪最后确定发件人就是小柔。
“那公司里的流言也是她?”
我皱眉,自从来到这个公司,小柔就一直对我不错。居然是她。
“关于你的都是。”
闻言,我下意识的咬了下唇。
她为什么这么做。
“这几日先委屈你了,婉音。”
“好。”
回到工位,小柔凑上来关心我,“婉音姐,刚才部长让你去是做什么?”
我面色不太好,眼中有些丧,摇头说没什么。
小柔不好再问,眼里闪过一丝窃喜。
不久后,关于我是泄密着的谣言愈演愈烈,这几天来上班都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大家在若有若无的排挤我。
而这时就有人趁着这个混乱的时候暗中挑事。
让本就焦头烂额的公司乱成了一锅粥。
作为老板的沈青云此时正悠闲的在庭院里喝茶,见我来他亲自给我倒了一杯。
茶香四溢,好茶。
今天部长给了我一个外派的任务,接到任务后我才明白,这是沈青云变相给我放假呢。
我将热气吹走,轻抿一口,调侃道,“学长还有闲心在这里喝茶,你的公司都要乱成一锅粥了。”
沈青云反而揶揄我“那你呢,公司头号嫌疑犯”
闻言我笑出声来,“就让他们先闹一阵吧,那些暗处的钉子开始冒头了?”
沈青云低声嗯了下,将面前一盘精致的糕点推到我面前。
我拿起一个送入嘴中,入口即化,细腻绵密。
第34章
半个月前,天琴公司的某个经理找到我,他递上自己的名片,表示想跟我聊聊。
我挑了挑眉,跟着他坐下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跟我聊了半天,最后才终于切入主题,他给我许下很多好处,承诺若我能完成任务我可以直接到天琴入职,职位是总监。
我不禁有些想笑,但是却忍住了。
他们都不做背调的吗?我可是沈青云师出同门的师妹啊。
我会做这种事吗?
“得加钱。”
我手指放在桌上,有节奏的一下一下敲击桌面,与那人谈判。
最后我们以五百万的价格成交。
“苏小姐,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我欣然点头,看着手机里的预付金真心实意的对他展开大大的笑容。
看着那人离开,我才回到公司去,转角处,我给沈青云打去电话。
“学长”
站在落地窗前的沈青云露出满意的笑容,“好,按照计划进行。”
其实这次的事情都是沈青云一手谋划的,那个来找我合作的经理身边有他的人,来找我也是经过沈青云一手促
成的。
“这次就麻烦婉音陪我好好演一出戏了。”
我将呼声最高的一个版本发给对方,他们应该是在我们公司也有眼线。
他们本想黑吃黑,拿我盗取机密的事情威胁我继续帮他们做事,但我手上也有那天的录音。
“徐经理,若是我将这件事情捅出来,你说谁的利益受损更大呢?”
电话那头的人咬牙,将尾款打到我卡上
这时候,全公司只有沈青云和几个高层知道这个版本即将要被淘汰,所以公司里大多数同事都以为这个就是最终方案的大致走向。
其实暗地里,沈青云已经将外包给其他公司并且已经在收尾阶段了。
此前,公司时常会出现某些小创意点与天琴公司撞车的事情,沈青云早就怀疑公司里有内鬼了,他恰好布了这个局,让隐藏的毒瘤自己冒头。
那五百万有一百万进了我的口袋,剩下的都拿去垫付给外包公司。
我心情愉悦的品茶赏花,一百万都给我了,被人说点闲话又算得了什么呢?
沈青云将手机递给我,上面正在播放一段动画。那画风精美,动作流畅,后面的剧情一环扣一环,让人猜不到下一幕。
看到这个小公司发来的我不禁感叹。“都是大佬啊。”
同时我也不由得佩服沈青云的眼光,“学长你居然能发现这么个宝藏公司。”
沈青云笑而不语。
“你手上的封面设计进展怎么样了?”
“再有两天就能收工了。”
沈青云点头。
在高层领导的一致决定之下,还是将原来的预告发了出去。
预告只有一张模糊的图片,但是依稀能看出跟天琴公司的相似之处。
就像平静无波的湖水里被扔进了一颗深水炸弹,网上立刻炸开了锅,抄袭二字瞬间冲上热搜。
一时间关于我们两家公司的热度居高不下。
这热度也算是为我们这个游戏的新篇章做铺垫。
因为关于我的那封匿名举报我被停职了,临走前小柔双手抱胸站在人群里看我的笑话,眼神里充满了得意。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走出公司我还不想回家,若是回家母亲肯定会为我担心,于是我找了家咖啡厅打发时间。
玻璃被敲响。
我的电脑正在播放当季渲染大赛的优秀作品。平日无聊我就会分析这些优秀的美术作品,这也是我众多灵感的来源。
听到声音我抬头望去。
第35章
是宴池
我咬了下牙,怎么会在这里遇见。
他隔着玻璃看我,眼里泛着光亮,用口型问我怎么在这里。
我没说话,收拾东西起身。
“婉音,你这是?”他意识到自己开心过头了,努力将嘴角压下去,“被辞退了?”
自从宴池知道沈青云是我上司以后,敢怒不敢言,好几次明里暗里给我介绍其他公司,但是都被我一一拒绝了。
“停职而已。”
我冷冷开口,背上包转身就要走
宴池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我去看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再加上我特意警告过不许他去我家,所以只有下班的时候他会在小区门口等着我陪他去超市买菜。
若是我不去,他便威胁我要去我家吃饭。
我咬牙,只好每次都陪他去,索性也是花不了多少时间。
不过这几天到是见不到他的身影了,不知道忙着干什么去了。
宴池拉住我,“婉音,我今天去医院复查”
我回头看他,心中暗叹今天是跑不掉了。
面无表情的说道,“走吧。”
“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宴池坐在副驾上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我想到他每天给我发的早安晚安,吃没吃饭,出门记得带伞
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一句话也没回。
“不要再给我发无聊的消息了。”
“我一直在等你回我消息。”
宴池像极了一个等不到丈夫归家的怨妇。
“我又没让你等。”
说罢,宴池沉默下去。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说的话有些重了,张了张嘴,道歉的话还是没说出来。
只有攒够了失望,宴池才会心甘情愿的离开。
我全神贯注的看着路面,不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复查过后,医生点头说恢复的还不错,不过这段时间还是需要静养。
我点头说好。
回去的路上宴池闹着要去吃饭,无奈之下我只好绕道去他说的餐厅吃饭。
只是我看着装修浪漫,放着轻柔音乐的餐厅,这里的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出入。
这是情侣餐厅。
宴池报出自己的名字,服务生带我们到了预留好的位置。
宴池将菜单递给我,让我点餐。
服务生上来为我们推荐招牌红酒,我摇头拒绝了,“待会我要开车,他身体不好不能喝。”
餐厅氛围暧昧,昏暗的灯光下好几对情侣情意正浓,可我的心却毫无波澜。
这是我们分手八个月来第一次这样吃饭。
他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彰显着他此刻的好心情,我不明白吃个饭而已有什么好开心的。
但面对他这炽热的目光,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跟他对上视线,低头将切好的牛排放进嘴里,认真吃饭。
好吃。
一餐下来,我们几乎无言,偶尔有的几句交谈还都是宴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像一个冰冷无情的,仿佛这顿饭只是我要完成的一任务一般。
第36章
我放下刀叉,拿起一旁的纸巾擦拭嘴角。
一个服务生提着一袋礼盒交到宴池手里,宴池温柔的笑着,“情人节快乐。”
我抬眼看去,上面印着某个奢侈品牌的,是我最常买的那一家。
“不用了,谢谢。”
我冷漠的拒绝,甚至连打开的欲望都没有。
宴池眼底露出一丝受伤,“算是我感谢你照顾我的礼物。”
我仍旧拒绝,“不用了。”
他尴尬笑笑,手里的东西有些烫手。
我问他可以走了吗,他点头。
打开车门的时候,我发现车上多了一大束玫瑰花,我看向宴池,他假装没看到我询问的视线,转头看向别处。
“你买的?”
宴池抿着唇没说话。
我抬手就将东西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走吧。”
“婉音”
宴池提着礼盒的指尖泛白,那副神态似是要哭出来。
“怎么了?”
我问他。
对上我冷漠得没有一丝感情的视线,宴池垂下眼睫,盖住自己快要溢出来的心碎。
“没。”
现在的我,对宴池更多的是责任,是愧疚,但没有一点爱。
我觉得我依旧是个心软的人,如果我一味的给他好脸色不拒绝,他就会认为自己还有希望,可我根本就不想跟他有未来了。
我的青春全部给了他,九年,我还有多少个九年。
我不想在他身上赌,哪怕我以后孤身一人,也不愿再下这个赌注。
宴池晕车,所以每次他坐车我都会给他那边的车窗降下一个小小的缝隙。
凉风吹进来,我有些冷,但是看见他脸上没有露出不适感,我将将颤抖的牙齿咬紧。
宴池幽幽的声音随着风传来,“婉音,你什么时候这么狠心了。”
我没说话。
什么时候?
不知道,可能我骨子里本身就是个犟种吧,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
宴池的话语里透着不甘心,“再回头看看我行吗?”
“我们结束了。”
似是预料之中,又似是随口一问,他没有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反而一改常态的平静。
后来又是很多天没有再见过宴池,打开聊天框也没有新发来的消息。
沈青云给我消息,告诉我可以回来上班了。
我应了好,昨晚的那一幕我也看到了。
天琴公司卡着点跟我们公司一块发还有设计封面,结果天琴公司的细节粗糙,人物的动作还有剧情都一塌糊涂.
反观我们启宁制作出品的画面开篇精美。
一片枫叶出现在开头,一只手将枫叶接过,转而出现我们的主角,漫天红色的枫树林下,我们的主角只身面对数千人追杀,他将斗笠轻轻一压,嘴角勾起一抹笑,左手抽出剑,与数千人厮杀。
一段流畅养眼的打戏过后,主角一人坐在树林下,擦拭血迹,漫天枫叶飞舞,再回头,人已经消失不见。
微博上都炸开了锅。
支持启宁游戏的网友们扬眉吐气,疯狂在网上转发,纷纷跑到天琴底下嘲讽。
这么垃圾的东西也敢拿出来碰瓷?
之前谁说像的,现在出来挨打。
第37章
一时间,我们公司开启的新篇章又有了一波热度,数据一直居高不下。
待我来到公司之后,小柔的工位已经被清空了,不仅仅是她,还有几个老员工也主动离职了。
公司的关于我的流言也全部消失不见,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从这一次开始,大家都知道我是沈青云的师出同门的师妹,再也没有人怀疑我是卧底。
今夜公司举行了一个庆功宴,名义上是庆祝这次事件的成功度过,并且犒劳加班了许久的员工们,但我心里清楚,这是沈青云在庆祝他为公司铲除隐患。
人群窜动,大家在里边拼酒唱歌,好不容易躲过向我伸来的酒杯,我跑到顶楼的阳台上吹风,夜里还是有些冷的,但是冷意让被酒精迷昏的脑袋清醒不少,我靠着栏杆揉着额头。
“怎么在这?”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睁开疲惫的眼睛。
是沈青云。
“学长这个大老板怎么也跟我跑到这来躲酒了。”
我笑着调侃他。
毕竟是老板,没多少人敢给他灌酒,白净的脸上一点红晕都没有。
反观我,一身酒气。
他从口袋掏了一个橘子给我,我接过掰开,酸甜的果汁在嘴里爆开,酸涩的酒味被驱散。
沈青云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靠在我身旁的栏杆上。
“恭喜啊,学长。”
天琴因为之前的口碑本来就不太好,这次的事情的打击直接一蹶不振,加上沈青云的暗中操作,现在已经隐隐有了准备破产的趋势。
真厉害,又扳倒一个竞争对手。
“是我该谢你。”
我摆摆手,问起我一直想问的问题。“小柔,她真的是卧底吗?”
沈青云嗯了一声,“她因为一直得不到提拔而心生怨恨,所以才答应天琴成为线人,为他们提供情报,她偷偷潜入档案室画面被微型摄像头拍下来了。”
闻言,我沉默了。
据我所知,原本这次活动后的晋升人员里就有小柔的名字。
我看向沈青云,“可惜了。”
沈青云摇头,“这种人要是真的晋升了,才真的是最大的隐患。”
至于小柔为什么针对我,我早就知道答案了。
在我停职的那天,我无意间看到她的手机壁纸。
是沈青云。
想来她是以为我跟沈青云是那种关系吧。
一罐啤酒下肚,沈青云的耳朵通红,我看向他不禁笑出声,“原来学长你不能喝酒啊。”
面对我的嘲笑,他没有反驳,若是以往他的毒舌肯定不会放过我。
他深深的看着我,用手扶了一下银边眼睛。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学长,我去上个厕所哈。”
手腕被拉住,我被迫回头。
男人清秀的脸上浮现红晕,清冷的声音划破黑夜的寂静。
他薄唇轻启,狭长的凤眸平日里的冷静和克制被其他东西取代,爱意涌动,只一眼,我就愣住了。
这样的眼神我再清楚不过,宴池就时常这么看我。
尽管他努力克制,我还是能感觉到他在透过我,怀念别人,
他问我,“要跟我试试吗?我真的喜欢你。”
我看着沈青云难得流露出来的柔情,天之骄子也只敢在醉酒后才敢将心底埋藏的秘密脱口而出。
第38章
说实话,沈青云确实是个让人无可挑剔的男子,不在外面乱玩,跟身边的异性保持安全距离,有钱有颜,家教好,人品好。
但是,我直视他那双布满爱意的眸子,他又在透过我看她了吗?
‘沈青云。”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不自谦晚辈,直呼他的名讳“你是真的爱我吗?还是在找谁的影子?”
沈青云手里的铝罐落地,发出清脆的哐当一声,没喝完的酒咕噜咕噜的从罐子里冒出来,流了一地。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脸上露出这种慌乱的神情,他结结巴巴的开口,“我你不是”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我面色没有任何不对劲,心中也没有被当做替身的不悦。
“早在大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低下头向我道歉,为自己的私心道歉。
“对不起,婉音。”
“没关系。”我拍了拍沈青云的肩膀,“我知道,你只是太想她了。”
第一次,我见到沈青云落泪,他瘫坐在地上,眼泪从眼角划过,像一个碎掉的瓷娃娃。
我蹲下身子轻声安抚他。
其实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就算是作为发小的何芸君都不知道。
而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
大学时期,沈青云请了半年的假,原因不明他父母来学校帮他办理手续的时候,我刚好从办公室与他们擦身而过,我注意到他们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寻常。
但也没有在意。
过了三个月左右,刚下课的我接到一通陌生的电话,他们声称是沈青云的父母。
他们希望能跟我见一面。
我一头雾水,学长的父母见我做什么,我皱眉,怕不是诈骗电话,直接拒绝掉了。
“谁的电话?”
宴池从身后走来,单手搂住我的肩膀,低头凑到我耳边问我。
“诈骗的。”
我将电话收起,背上小包牵上他的手,扬起灿烂的笑容。
今天我们约好了去主题乐园的。
抬眼,不远处的顾宁朝宴池露出恬静的笑容,挥手喊着,
“池哥。”
我疑惑的看向宴池,宴池讨好的笑着,“宁宁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就带着她一起嘛。”
我有些不悦,这明明是我们两个人的约会,而且,顾宁也十八岁了,一个人在家有什么不行?
见我面露不喜,宴池一路上一直哄我,我的脸色才勉强好转一些。
可在主题乐园的时候,顾宁指着飞天旋转椅说要去玩这个,我指着童话公主表演的舞台说要看这个。
“先去玩旋转椅再看话剧行不?”宴池跟我商量。
“不,”我摇头,“待会就要结束了。”
宴池丢下我,带着顾宁走了,“那婉音你先看,待会我们再来找你。”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嘴里的冰淇淋都开始发涩,委屈一下子就将胸腔沾满。
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原本满是期待的心现下没有一点玩下去的欲望。
在我失神间,一对中年夫妇站在我面前。
“你就是苏婉音同学吧。’
“啊?我是。”
听到我的名字我下意识的点头。
第39章
我定睛一看,这二人是我在办公室前见过的面容。
他们真的是沈青云的父母!
对方脸上挂着友好的笑容,文质彬彬的对我伸出手,“你好,苏同学,我们是沈青云的父母。”
我们换了个地方谈。
仔细看来,对方确实跟沈青云有相似之处。
“我们这次冒昧的打扰你,是有些事情想请你帮忙。”
沈青云的母亲将手机递给我。
画面上是沈青云穿着病号服面色苍白,呼吸微弱的模样。
他双颊深深凹陷,嘴唇苍白起了死皮,双目空洞无神。
“这”
这是沈青云?
我有些不可置信,若不是面容还有相似之处,我都不敢
相信这是我那个意气风发的学长。
他的父母跟我解释他是因为伤心过度才变成这样的。
伤心过度的原因是因为一个女孩。
沈青云的母亲打开一张照片,是沈青云和一个女生的合照。
看到照片的时候我惊讶得说不出来话,我揉了揉眼睛,
将照片左看右看,“这是?”
“她叫林若晗。”
果然。
我就说我怎么不记得我跟学长拍过这张合照。
这个女孩子,跟我简直太像了。
是连我本人看到都要恍惚的地步,怪不得那天在办公室前他们二老看见我的时候是这种眼神,怪不得一向嫌麻烦的沈青云会答应导师带我,并且还对我照顾有加。
也多亏了沈青云,才大二我就修满了四年的学分,还拿到了许多奖项,期间还扩展了许多人脉,现在都已经有教授问我有没有意向做他们的研究生了。
所以,我是沾了这个女孩的光吗?
“不久前,她去世了。”
沈母说话的时候面色凝重。
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我垂眼看向两人穿着校服的合照,女孩笑容灿烂,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身上透露出鲜活的生命力。
所以,这就是沈青云突然变成这样的原因吗?
沈青云对所有人都是礼貌中夹杂着疏离的态度,尽管是笑着,但还是能让人感觉到距离感,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包括我。
可照片上的沈青云明显的没有一丝防备,眼里的宠溺和爱意几乎都要溢出来。
这是相识两年来从没见过的沈青云
苏同学,我们希望你能假扮若晗,鼓励一下青云,让他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沈母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沓用纸包住的东西。
我打开一看,应该有几万块。
面对二老期待的目光,我没办法拒绝。
对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对他们来说却是能挽救宝贝儿子的希望。
我将钱退回去,应了。
我告诉他们,沈青云也算是我半个老师,我做这件事也是为了他好。
端正优雅的沈母靠着沈父捂脸流泪。
那天,我确实去见了沈青云,他比起手机里看到的状态还要差,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宛如一颗枯木。
我抚摸着林若晗的相片,想必你也不希望他这样吧。
第40章
沈青云手上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痕,触目惊心,现在挂着的点滴里还有镇定剂。
许是太久的精神恍惚,又或许是我与她太过相似,沈青云竟然抱着我哭了起来。
我学着林若晗的语气让他好好活下去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青云,我会化作天上的星星,永远爱你。”
这句话是林若晗留给沈青云的最后一句话。
沈青云看着我的脸,生怕闭上眼睛我就会不见,可在药物的作用下还是他渐渐闭上了双眼。
从医院离开后,我问了林若晗的墓地位置,买了一束白刺玫打车到那边。
墓地荒凉,偶有几只飞鸟从高大笔直的柏树间穿梭,发出几声鸟叫。
墓碑崭新,上面的女孩笑颜如花
我轻轻抚摸墓碑上的照片,轻声跟她道歉,“抱歉,冒用了你的身份,但我想你应该也不希望再看到他这般样子吧。”
伸手将枯萎的白菊花换成新鲜的白刺玫,“从沈家父母那里看到你和沈青云的合照,出现最多的花就是白刺玫,想来你应该是喜欢的。”
一阵风吹过,白刺玫的香味随风而去
我很遗憾,这么年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了。
也是从那时,沈母告诉我沈青云的情况逐渐好转,电话里我能听出她激动的情绪。
后来,再过不久沈青云就又回到学校,依旧是那个清冷疏离的模样,大家都不知道他这半年发生了什么,而沈青云对这件事情也绝口不提。
只是,他每每看向我的时候,总带着一丝他都无法察觉的情感。
我知道,他在怀念林若晗。
我能理解,一个长着与自己朝思暮想的爱人一模一样的脸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个人都很难不动心,很难忍住不去靠近,不去把那人当做她。
“我知道,我明白,不用道歉。”我蹲下看着破碎的沈青云,
心中不忍,“可是,沈青云,你有没有没想过,你这么做,是对她的亵渎,是背叛。”
沈青云紧紧咬住牙,不让哭声溢出,泪水混着悔恨,滴落在他整齐得体的领带上。
我低头看去,领带的扣针是白刺玫的形状。
这一刻,沈青云不是年少有为的总裁,不是清冷孤傲的天之骄子,他只是一个失去了爱人后做了错事泣不成声的可怜人。
我轻轻叹息,一阵风吹过,我似乎闻到了白刺玫的香味,我看向虚无。
是你吗?林若晗。
我没有久留,将空间留给沈青云,他需要自己一个人静静。
他与林若晗的故事确实让我动容,所以我会看着他不让他犯错。
他可以爱上所有人,唯独不能是我。
我闭了闭双眼,抬脚离开,身后还能听见微微的哭泣声。
我靠在大厅外的柱子上疲惫的从包包里掏出一根香烟,
火苗蹿起将末端点燃,我微微眯着眼睛吐出烟雾。
“抽烟不好。”
一只大手将我手里的烟夺过,丢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
我抬头看去,竟然是宴池。
他今天一身得体西装,打了个漂亮的领带,头发梳到耳后,穿得很正式。
“你怎么在这?”
“来见个朋友。”
说着他侧身,露出身后一行人。
为首的男人面容英俊,却不苟言笑,是让人看了就不敢接近的存在。
“于哥,这是我女朋友。”
第41章
宴池向人介绍我。
为首的男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抬脚离开。
目送一行人远去,宴池皱眉看我,“你怎么喝成这样?”
说着,他搂过我的腰,“我送你回去。”
我一把推开他,“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见我不配合,他直接弯下身子将我扛起来,任由我怎么叫喊捶打都不为所动。
偶尔经过的客人对我这边投来目光,我害羞的将头低下,不让人看见我的容貌,然后小声的叫他放下我。
宴池轻笑一声,“婉音再喊大声一点,让所有人都看到。”
“滚。”我小声呵斥,“放我下来。”
狗东西不为所动。
我有些后悔把他照顾得这么好,现在都能扛起我走那么远都不带喘气的。
“放我下来!”我的胃里一阵翻涌。“这样我很不舒服。”
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宴池转换姿势,改将我抱在怀里。
我用力锤他胸口,他发出嘶的一声。“婉音,你是想弄死我吗?”
“是。”我恨恨的低声说道。
宴池单手抱我,一手打开车门,将我放下后,俯身过来帮我系上安全带。
我趁机咬了他一口,宴池瞬间弹开,捂着泛着血色的耳垂无奈笑道,“婉音什么时候变成小狗了?’
“滚开,我要自己打车回去!”
真的,看到宴池这张脸我莫名烦躁。
面对我充满敌意的目光,宴池将手放在我的头上轻轻揉了一下,语气温和“婉音乖一点,我只是想送你回去,没别的意思。”
看着他真挚柔和的目光,我心里的烦躁渐渐平歇,偏过头不再看他。
算了,送就送吧,省的打车了。
宴池坐上驾驶位,启动车子,车内放着轻柔的音乐。
好困,我靠着车窗缓缓闭上双眼。
等我睁眼醒来,脑袋有些发痛。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我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腰上还搭着一只沉重的手。
抬眼看四周的装修,布局居然跟以前我在市的房子一模一样。
我蹭的坐直身子,去看旁边男人,
是宴池。
所以,我在车上睡着后,是他把我带回来的。
他此时还陷在熟睡中,我悄悄将他的手从身上移开,顺便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还好他没敢对我做什么。
光脚落在地板上,我尽量放轻脚步走到客厅去拿我的包。
我注意到干净整洁的房子里空荡荡的,毫无人气,桌子上的烟灰缸插满了烟蒂。
看了眼手机,凌晨四点。
摸黑回到我家,转到浴室里洗了个澡后我安心的躺在我的床上。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走后不久,宴池从睡梦中惊醒,看着床空荡荡的另一边,他急忙起身跑到客厅,没人。
我的东西也不见了。
一股失落感将他包围,他从烟盒里抽出香烟,缓缓点燃。
第42章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见到沈青云,不过这样也好。
自从上次三周年的事情之后,我的职位得到了提升上司将我和同事叫到办公室,告诉我们明天甲方公司的人会过来查验收尾工作,如果没问题今晚会一起吃个饭,
这个项目就完美交接结束了。
“好的杨姐。”
我和小可应下。
为了以防万一,我跟小可又将所有流程又一一核对了一下,将计划书检查过没问题才下班。
我深呼出一口气,这个项目还挺重要的,这次跟小可也是第一次合作,希望能完美收尾。
“加油啊。”
小可对我歪头一笑。
“加油。”
第二日,我们严阵以待,等着甲方公司的人我和小可一左一右站在上司身旁,身后是我们手下的其他同事。
不久,甲方公司的人就到了,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朝我们走来。
看到为首的人,我愣住了。
为什么宴池在这?
“您好,我是方域公司的代表,宴池。”
宴池伸出手介绍自己,上司回握,说完客套话后,将宴池一行人迎进去。
我低眉跟在身后。
甲方团队里的一个人出声问道,“这个部分是谁负责的?”
我站出来,“是我。”
“你能说说这个创意的用意在哪里吗?还有你为什么选用这个创意?”
面对对方的询问,我心中有些紧张,不过面上不显,将我事先准备的说辞徐徐道来。
说完,对方点点头,又继续翻看下一个部分一番检查过后,对方对这个软件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了,他们将自己的决策和意见一一汇报给宴池。
我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宴池脸上。
他是什么时候入职的方域?
宴池突然抬头,我们对上视线,我快速错开视线。
最后,验收一切顺利,饭局如期举行,大家一起举起酒杯庆祝这个项目的完美结束。
酒局上,杨姐有意无意的刺探方域公司的下一期项目是否有继续合作的意向,宴池圆滑的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小可与我对视一笑,在庆祝我们的成功合作,我对她报以一笑。
喝酒期间,小可的眼睛就没从宴池身上挪开过,她小声对我说,“不知道对方这个部长是不是单身,看着是我的
菜,这张妖孽痞帅的脸,这身材,啧啧,肯定有八块腹肌。”
我尴尬的抿了一口红酒。“嗯,不知道诶。”
方域不愧是大公司,连饭局上都没怎么灌酒。
饭局结束后我随同上司一同送别方域的人,上司杨姐赞赏的拍了拍我和小可的肩膀,满意的说道,“干得不错。”
我谦逊的回答,“没有杨姐您的提点我又怎么能做的这么好呢。”
喜欢听马屁是所有上司的惯性,就是杨姐也不例外,闻言她本就高兴的脸上笑纹更深。
一套寒暄过后,我终干脱身,转身朝车库走去。
大老远的,我就看到宴池靠在我的车上。
我转身就走,想着明天再来开车,却差点撞上小可,幸好小可反应快,急忙后退几步。
“婉音你这是怎么了?”
我干笑两下,“有东西忘记拿了。”
“老婆,有什么忘记拿了?”
闻言,我身子一僵,扭头看去,不知宴池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了,正笑吟吟的看向我。
第43章
“你”小可后退一步,瞪大了双眼指着我还有宴池,“你,你,你们!”
“哈哈.…”我僵硬的笑着,刚想解释,“不是的,小可你听我说。”
宴池搂上我的腰,低头在我脸上落下一吻,“你是婉音的同事吧,我是她老公。”
我看着小可即将风化的身子,轻声喊了一声,“小可?”
“啊。我没事,哈哈,你好啊,我是小可。”
小可现在可能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低下头匆匆离开了。
我刚想解释,宴池就凑上来问我,“你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看着小可越来越远的身影,还未出口的解释只能等明天再说了。
我恼怒的看向宴池,“你胡说八道什么?”
“怎么了?”
宴池眨眨眼,一脸无辜。
我皱眉,一脸认真的跟他说,“你不要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了,我们结束了!”
宴池的眸色沉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淡下去。
我转身往车子边走,他紧随其后。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不要跟着我。”
宴池拉住我的衣角,“可是我人生地不熟的,不认识回家的路。”
我一脸无语,“自己打车。”
“我一个人坐车不安全。”
最后宴池像个大爷似的坐上我的副驾,将自己的长腿屈起,拉好安全带,抬起头看着我,等我开车。
我站在原地跟他对视了好一会,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坐上驾驶位。
期间他一直在偷看我,仿佛在期待我会开口跟他说话。
但是他恐怕要是失望了。
对于他的事情我一点都不在乎。
“婉音,我在江城找到工作了。”
宴池耐不住性子终于开口。
我嗯了一声,我没眼瞎。
我专注开车,不经意的问道。“你是准备在江城定居了?”
“是。”他一脸认真,“你在哪我就在哪。”
我心中一沉,我并不想。
“这里不适合你。”
宴池语气低低的小声说道,“我已经决定在这里定居了。”
我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江城定居,是我很久很久以前的奢望,与宴池协商无果后,我为爱低头,选择妥协,留在市。
没想到现在宴池居然为了我跑到江城,买了房子,换了工作。
我细细想来,这段时间宴池正在渐渐的侵入到我的生活里,我们一起回家,偶尔吃个饭,现在就连工作中,都有了他的影子。
我看着夕阳下我们二人被拉长交缠的影子,陷入沉思。
“婉音?”
宴池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我将手踹进口袋抬脚向他走去,一起回了家,只是,最后在走廊分开,没有进到同一道门。
现在不进,那以后呢?
我一边吃着母亲做的菜一边思考,我很清楚我是多么感性的人,难保有一天我会再次掉入宴池的温柔里。
我狠下心,不能任由他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
第44章
“音音,怎么看着一脸心事。”
母亲一边嚼着饭菜一边问我
“唔,妈,我想换房子。”我放下筷子试探性的问母亲的意见。
母亲有些不舍,因为这套放在我们已经住了十几年,“怎么突然想换房子?”
“感觉有点太旧了,想换个新一点的小区。”
母亲拒绝,“算了吧,音音,都在这住了几十年了,邻里邻居都是熟人。”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意料之中,没再提起这件事。
宴池不知道怎么处理的,真的就在江城定居下来,我也没再看到宴家人来找过他。
真是神奇,宴家可就他就这么一个独苗,他们真的舍得儿子在别的城市定居?
还有关于顾宁,为什么顾宁会这么轻易的就放弃宴池,依照她对宴池的执着,我觉得不是很合理。
还是说,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顾宁已经找过宴池很多次了?
我一边洗碗一边想着这些事情,我得想个办法把宴池弄走。
让他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果然,想什么就来什么。
这天我下班的时候就看到宴母在宴池家门口转悠,眼睛上下打量着周围的设施,一边用手掩在鼻子间一边挥舞
空气,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
我心一紧,急忙别过脸生怕被看到,
宴母并不知道我家的住所,若是让她知道宴池就住在我家对面,今后我和我母亲恐怕难有安生日子。
“苏婉音。”
宴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假装没听到,继续往我家走。
哒哒哒,宴母踩着高跟鞋向我走来,抓住我的手腕。
我用力甩手。
甩不掉。
无奈回头看她,宴母依旧维持往日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戴着她常戴的黑框眼镜,眼睛一眯,让我想起我高中时期性格古怪,矫情又刻薄的语文老师。
“真的是你?”
宴母皱着眉上下打量我,这种审视的眼神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我左手将她的手扒拉开,后退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有事吗?”
我早就已经认清宴家人的嘴脸,现在早已没了往日的温顺和恭敬,我这副毫不客气的态度让宴母的气焰消下去几分。
“婉音,我来找阿池,你帮我叫他出来好不好?”
我转身就走,“不好意思,我不清楚。”
“婉音,你住这里是吗?”宴母上前搂住我的胳膊,眼里带着鄙夷和威胁。“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看向她,这是拿我母亲威胁我?
母亲心脏不好,受不得刺激,这个女人向来喜欢做出带着轻蔑的行为和语言,我皱眉,“你想干什么?”
她高傲的头颅扭头看向我,精明和算计都写在脸上,“阿池不肯回家,他留在这里都是因为你。”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让我从中发挥作用,帮她把儿子带回家。
“我对宴池再没好脸色,可他铁了心就是不走。”我无奈的摊了摊手,“我能怎么办呢。”
一句话,表达出宴池留在这里是他心甘情愿。
果不其然,宴母的脸上露出了难看的神色。
以往都是我依着追着她的宝贝儿子,现在倒反天罡,宴母心里肯定不顺,像是被我狠狠打了一巴掌一般。
说话间,宴池刚好回来,他脸色一沉,“妈。”
宴母让开身子,我和宴池对上目光,他的声音稍微柔和下来,“婉音?”
我指着宴母,“我可以走了么?”
宴池意识到是宴母找了我的麻烦,他对我露出一个抱歉的神情。
第45章
我转身离去。
宴母面露喜色,越过我,拎着包往宴池走去,“阿池,看你小脸瘦的,跟妈回家吧。”
宴池皱眉,将宴母的放在两颊边的手扯下。
“您怎么来了?”
“跟妈回家吧,回去你还是我们的孩子。”
宴池后退一步,眼里全无温情,他将被扯乱的领子正了正,“妈,我不回去了。”
不对劲。
宴池是个很尊重父母的人,就算是为了追我也不可能对宴母这么没有礼貌。
我用过道上的绿植掩住我的身影,努力降低存在感。
好想再听听他们之间有什么八卦。
宴母甩了一下胸前的头发,面露狰狞,揪住宴池的衣领,
“阿池!再怎么样我们都是养你长大的父母!”
我能清楚的看到宴池看向宴母的目光里透着冷漠和淡淡的悲伤。
“妈,我感谢你们的养育之恩,每个月我会按时给你们打赡养费。”
宴池的声音冰冷得像一个机器人
宴母不甘心,愤怒的指向宴池,“宴池,你还是人吗?你这么对我们?”
声音太大,在走廊里都产生回音。
宴池脸上有些难看,毕竟这层楼有四户人家,他打开门将宴母拉进去,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直起身子,心中疑惑不已,为什么,宴池突然对宴母是这种态度?
太奇怪了。
我躺在阳台上的摇椅上思考着这件事情。
客厅里母亲正在放广场舞学她们歌舞队新学的舞蹈。
电话突然响起,这个号码,好像是宴池的。
对方还是不死心,又打了好几个。
有些烦,我反手挂掉,拉黑。
听到母亲开门的声音我扭头去,“妈,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母亲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想起来有一袋垃圾放了好几天了。”
我扶上额头,想起这事母亲放在门口让我顺便带下楼,
但我每次都忘记。
我从摇椅上起身,“这么晚了,我下去丢吧。”
丢完垃圾,我感觉头上有一道视线一直跟着我,回头望去,却只能看到窗边一个模糊的人影。
这个方位,是宴池。
回家的时候路过宴池门前,我特意停下脚步听有没有什么动静。
一片寂静。
宴母应该离开了
咔嚓,门口被人从里面拧开。
“宴池?”
我扭头看去,他双目迷离,脸色潮红,手里还握着一瓶啤酒,尽管隔着半米的距离,浓烈酒味还是扑鼻而来。
“婉音。”
宴池的声线柔和,带着哭腔。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双手将我紧紧搂住,毛茸茸的大脑袋贴在我的脖颈侧。
“你喝多了。”
我伸手推他。
他声音疲惫低声请求,“让我抱抱,婉音,就一下。”
第46章
我手上的力道加重,他搂着我的手又更紧,“宴池,我要喘不过来气了。”
力道这么重,当我是布娃娃么?
闻言,他稍微放松了一点力道,但我还是挣脱不开。
“妈妈,老师说我的成绩又有进步了呢!”
“宝贝真棒,周末带你去游乐园?
“好诶!”
一对母女的声音从电梯口传来,女孩稚嫩的声音带着喜悦。
脚步声由远及近,应该是邻居接上晚自习的小孩回家了。
我用力踩了一脚宴池,“别在这里拉拉扯扯,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他嘶了一声,眯着眼睛起身,正当我松了一口气之后,男人将我拉进屋子里。
唯当一声,是门口上锁的声音
室内一片昏暗,唯一的光源是落地窗边透进来的月光。
月光泛滥,挤进他这孤寂的屋子里又平添几分冷清。
宴池背着光将我抵在门上,大手将我牢牢禁锢在怀中
细碎的黑发下他目光温柔,盛满爱意,纤长粗粝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猝不及防地深深吻上我。
灵巧的舌在我口中攻略城池,我乱动的双手被他单手扣住举起,我能确切的感受到宴池身上的侵略感。
趁他喘息间隙,我踹了他一脚,单手擦走唇边的水渍,“你想干什么?”
男人没有生气,弯下腰,将我打横抱起,往沙发上走去。
这个沙发是他这个家里唯一有点人情味的东西,看着有点眼熟,我伸头看去。
这不就是我之前买的沙发么?
他居然把这个都运到这边来了。
我垂下眼睛看去,地上零零散散掉落很多酒瓶。
这是喝了多少?
宴池抱着我坐到沙发里,柔软巨大的沙发很快就将他包裹住,他长手长脚的环到我身上,像抱着一个巨型玩偶。
用力挣脱不开,我抬手给他两个清脆的耳光。
他原本撒泼迷蒙的眼神瞬间清澈起来,我问他,“醒了?
快点把我放开。”
宴池呆愣几秒,顶着两个红印子把头埋进我的胸前,双手抱的更紧了。
烦死了。
他身上的气息将我包围,鼻尖全是他身上松香的味道。
我抬脚踹他,用力捶打,宴池的大手轻轻钳住我的手腕,
“婉音,就让我再抱一会。
“对不起。”
他的声音蔫蔫的,又带着几分飘忽,“对不起。一直以来是我在消费你的爱意,是我狼心狗肺践踏你的真心,我知道错了。你怎么罚我我都认,你怎么厌恶我的都受着,以前你在我这里受过的委屈我都可以再受一遍,我只求
你,回头再看我一眼。”
我的心里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眼眶里莫名一热,我在哭,可不是因为宴池的悔过,是为我这些年来委屈的自己。
我沉默不语,手上的动作没再继续,
夜色深沉如墨,几颗零散的星子陪着清冷的月俯视着人间的悲欢。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嘶哑的鸟叫声,我借着月光低头看他。
高大的男人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蜷缩在我怀里,英俊的眉眼没了往日的张扬和帅气,尽显疲惫和憔悴。
宴池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角,手指关节泛白,哽咽的声音用力制住,但还是从看似平静言语中流露出来。
“我只有你了,婉音。”
我心一震,这话什么意思。
我静静的等着许久,宴池却再没说话,靠在我的怀抱里沉沉睡去,尽管陷入沉睡,但他的眉头依旧紧紧皱着。
鬼使神差,我伸手想去抚平他的眉头,手刚刚触碰到他微凉的皮肤,我骤然缩回手。
苏婉音,你在做什么?
第47章
你在心疼他么?
我轻轻将他搭在我身上的手拿开,落荒而逃。
母亲问我怎么那么久,我擦了擦嘴角,“有点饿,顺便在楼下吃了个宵夜。”
夜晚躺在床上,我辗转怎么都睡不着,于是起身接了一杯水,微凉的水入喉,将燥热压下。
手机亮了一下,我看到一个陌生号码给我发来消息。
把我哥还给我。
是顾宁。
我编辑信息给她发去:自己来找。
我真的服了这些人,明明宴池是自己来找我的,我也再三表明过我不会再跟宴池复合,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来找我。
想要宴池回家,不去劝宴池,反倒想从我这边下手。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宴池不要再出现
那天以后,宴池来找我的频率更加频繁,有时还会在我公司楼下等我下班。
我跟小可有说有笑的从写字楼出来。
小可顶了顶我的胳膊,凑到我边,“婉音,你看你前男友又来了。”
上次的事情我已经跟小可解释过了。小可一脸遗憾“哎这么帅,又这么专一,婉音,我很好奇你们因为什么分开的?”
顶着小可好奇八卦的目光,我摇头叹息,没有具体说明,
“不合适啊。”
我转头看去,宴池一身休闲装,手里拿着一束花,显然就是在等人的意思。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约会洛。”小可捂嘴笑着,踩着高跟鞋离开,“我们改天再约。”
“诶。”
我伸手想挽留小可,因为我们今天约好了下班一起去吃烤肉的。
小可的脚步愈发快,她甩着大波浪对我眨眨眼,“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身后!”
我正想提醒她,两人就撞到一块了。
小可跟男人撞了个满怀,差点摔倒在地的时候,那个男人伸手一捞。
小可惊魂未定,正想道谢,抬眼看到男人帅气的面庞立刻开始泛起花痴
她伸手撩了一下头发,声音软糯,“不好意思啊,没撞疼你吧。”
“没有。”
男人伸手抓了下头发,似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他憨憨一笑,“下次小心点。”
我在身后深深吐出一口气,真是吓到我了。
“婉音。”
宴池注意到这边,抬脚向我走来。
“你怎么又来了?”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次了
他将花递到我面前,我不为所动,冷眼看着他,“你到底要我说几次?”
宴池神色自然,没有被当众拒绝的尴尬,他垂下眼皮深谙的眸底是我看不清的情绪,细碎的黑发下的耳钉在
夕阳下闪烁光芒。
“我可以追求你吗?
“不可以。”
我冷漠的推开他的玫瑰花,径直离开。
他仍旧没有放弃,跟在我身后。
够烦人,像个狗皮膏药。
他的工作很闲么?为什么总有那么多时间来找我?
“嫂子,听说池总特意请了一周的假就是为了筹备婚礼,到时可别忘了请我吃喜糖啊!”
「我宴」第48章
是张庭生。
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孩,刚从学校毕业不久,被组长安排在我手底下跟着我做事。
年轻小孩的皮肤洁白细腻,俊俏的五官带着阳光和温柔的帅气。
“这是?”
他看向跟在我身后的宴池。
宴池刚想胡说八道,我及时出声打断,“一个朋友。”
“哦,你好,我是张庭生。”张庭生点头,友好的朝宴池伸手。
宴池伸出手回握,声音冷硬,“你好,宴池。”
因为张庭生的出现,我跟宴池从一前一后变成我跟张庭生在前面聊天,他沉默的跟在身后。
一路上张庭生都在请教我关于工作上的事情,对于这个开朗外向,帅气又嘴甜的晚辈,我当然也不吝啬的将我多年积攒的经验—一说与他听。
到了岔路口,他抬起腕表,偏头对我说道,“婉音姐,前面不远有个餐厅很好吃,去试试吗?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我欣然点头,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宴池甩掉。
我转头看去,“抱歉,我们有点事。”
一直跟在身后沉默不语的宴池看向我,“我也饿了。”
我的意思是让他滚,看不出来么?
还是在这给我装。
我瞪着宴池,而他则是静静地看着我,谁也不让谁。
似乎是察觉到我们之间的氛围,张庭生笑着出来打圆场。
“要不一起?”
宴池反应迅速,话音刚落他就应下。“好啊。”
宴池向来最要面子,我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我悄悄抬头看他,被他察觉我迅速收回视线。
一阵疾风擦着我的面门呼啸而过,留下一串尾气。
全文完
